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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修不动声色地招了招老板过来,问道:“这姊妹俩,可卖身?”
老板是认得这个晋江小霸王的,要哭不哭地笑道:“程爷,这姊妹俩可是良家,大的已经嫁了人家,家计困难,这才带了小姑子出来弹唱,您看,这,这?”
程修不耐地挥了手,毛躁道:“行了,下去吧,小爷我又不会抢,不过问一句,下去,下去!”
掌柜的如得大赦般,忙连声道谢,又道:“您往日里剿匪也是出生入死的活计,难得来我这百味楼,今个小人做东!”
程修挥手道:“我一个孤家寡人,又不用存那劳什子的银子,用不着!”
见张士钊还盯着那小的姑娘看,肚里忽地来了火气,道:“掌柜的,不是我难缠,只是今个,张知州看上了,张知州府上只有一房正室夫人,你去问问,这小姑娘愿不愿意跟着张知州回府!”
张士钊听到提自己,微微留了神,待程修说完,笑道:“子休,我可没这福气,莫提,莫提!”
五味楼的掌柜见这小霸王一会一个腔调,被惊了两回,也不敢在跟前讨巧卖乖了,得了张知州的话,忙躬身退下,回头便将这姊妹俩的婆婆唤过来。
张士钊回来的时候,已是深夜。
东院里还未熄灯。
苏清蕙细细勾完了一副山居图,这才觉得身上有些僵硬,吩咐屋里的丫鬟白芷道:“夜深了,把门窗关好!
我累了,你也下去休息吧!”
白芷低着头应了一声:“是!”
她是张家来了蜀地后新买的丫鬟,以前一直和茉儿一起伺候苏清蕙,说是一起伺候,不过是梳头、选衣、打理首饰这些近身伺候的活儿归茉儿,端水端饭,常常是她的。
是以,她和夫人并不甚熟悉,现在茉儿去了老爷的院子,白芷吹灭油灯前悄悄看了一眼夫人有些疲累的脸。
心下暗自嘀咕,也不知道夫人今个去哪了,头上还有草叶,裙角上都是泥。
外厢房外渐渐传来白芷匀称的呼吸声,苏清蕙怔怔地看了一眼窗外的月色,黑漆漆的树,这黑的浓烈深沉的夜,在这仿佛如鬼魅一般的夜里,苏清蕙隐约觉得那树上似乎有个影子。
可是便是豺狼虎豹,她也不怕了。
今个她在外乱走了一日,回来时,一双脚已经微微红肿,可是,她能去哪里?她还是得回来!
她有时候对着外头的那棵树,希望真的有什么人在,来将她掳走,便是去当压寨夫人,去跟着一个悍匪四处流浪,也好过这捆绑在张士钊身边的日子。
苏清蕙拥着被子坐在床上,听着滴漏一声,一声。
张士钊晃晃悠悠地到了东院门口,老管家正带着人巡夜,见到老爷回来,远远地便闻到酒味,禀了一声:“今个夫人回来的晚,鞋上都是淤泥,该是又去了山里!”
张府淡道:“夫人那边以后出门,多派几个跟着,现在蜀地匪寇多。”
见老管家应下,张士钊沉吟片刻,道:“你在东院收拾一间屋子出来,给茉儿住着!”
老管家一惊,急呼道:“老爷,那夫人那边呢?”
别人不明白,他可是看得清楚,老爷分明对夫人是有些情分的,今个茉儿的事已经让夫人那般失魂落魄,老管家好心劝道:“老爷,莫将夫人逼急了!”
张士钊侧首看着已经灭了光的东院,挥挥手让老管家下去。
“咚,咚,咚!”
院门忽然被拍的震天响,苏清蕙摸着起来,点了灯。
不一会,便听外头白芷过来站在外禀道:“夫人,外头有人敲门,奴婢听着胡妈妈已经去问了,奴婢要不要进来伺候您?”
苏清蕙皱眉道:“不用了,我今个累了,要是有人来,你回我睡下了便是!”
“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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