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笑!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来来回回,这都多少个了?」
「腻了呗。
」
「你……」
「别说这个了,走啊,不是去你们家吃晚饭麽。
」
蔚蓝就是这样。
陈清回忆著。
这样的一个人,可能会对自己执著麽?不会的,不会的,怎麽会呢。
蔚蓝他大概就是他们这世代里前卫的那种人,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享受自己能得到的最大的乐趣,不对生活负责,不对自己之外的任何人负责。
然而,这却有些说不通。
至少蔚蓝对他,超过了对於他自己的责任。
陈清清楚的记得,在他的婚宴上,喝的烂醉如泥的不是他自己而是蔚蓝。
他看他在厕所里吐得一塌糊涂,他用纸巾帮他擦拭嘴角,他问:蔚蓝你是不是很难受?蔚蓝笑笑说:谁让我是你哥们儿呢,谁让我这麽倒楣被你选作伴郎。
可不就得我替你挡酒?
他说的轻描淡写,无愧为他最好的朋友。
现在,也是吧?他说那样的话,其实是想要他自己振作起来吧?
蔚蓝,蔚蓝。
我还是有些不懂你。
这一年的春节到的很晚,且对於陈清和蔚蓝来说也并没有什麽喜庆的气氛。
蔚蓝在连续若干个除夕夜独自度过之後,终於再一次回了「家」,实现了母亲某种程度上的举家团圆。
看看盘中圆鼓鼓的饺子,再看看围桌而坐的大家──「父亲」儒雅而有风度,「弟弟」壮了不少、头发花俏的挑染成时下年轻人最时髦的样子,母亲还是那般打扮考究,面带「笑容」,蔚蓝又被某种熟悉的晕眩感笼罩了。
一家人说说笑笑,看著电视机里无聊的晚会,耳边是不绝於耳的爆竹声。
吃过年夜饭他们一家人也下楼燃放了爆竹。
蔚蓝叼著菸,看著「弟弟」点燃一支又一支炮竹,那声音真是震耳欲聋。
你们长得越来越像了,母亲如是说。
蔚蓝从这同母异父的少年身上,却看不到自己当初的模样。
父亲意外「病故」之後,蔚蓝也觉得自己身体内的某部分随之消亡了。
他离开他有些太过於早,这令蔚蓝对於父亲的很多细节都记忆的含混不清。
可他知道他爱他,他也爱他。
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蔚蓝惧怕著母亲。
这种惧怕源自於父亲食物中毒死在医院洁白的床上。
他们说他不该食用那盘色泽豔丽的蘑菇,那一小袋蘑菇却是母亲带回家的。
她将它们放在冰箱里,然後送蔚蓝去了学校,自己去了远在郊区的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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