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安阳的多余的意思未再表达,唐其琛也无从知晓她的本真意图。
但在境地两难的现在,他宁愿去相信这是母亲恻隐之心下的善意信号。
唐其琛先是在电话里跟温以宁说了这件事,他的语气是有期待和渴望的,那种小心翼翼的试探和藏不住的微喜,在这个情绪克制的男人身上,竟然就这么轻易泄露了。
温以宁虽然有隐忧和莫名的畏惧,但抵不过他这番真情实意。
她酣畅愉悦的答应,声音像是蝴蝶在阳光下微颤的双翅,轻声说:“好的呀。”
回头跟江连雪一说这事,江连雪大感意外,“我天,你俩什么时候关系进展的这么快了?这,这都要家长了?”
温以宁脸颊微窘,“哪里快了,你别多想好不好,这不是见家长,就一起吃个饭。”
江连雪吃惊:“这还不叫见家长?”
温以宁无法反驳。
一支烟的时间,江连雪斜睨她一眼,“这点出息。”
又缓声问:“你真想好了?跟着这个男人了?”
到底是母女,虽然从小到大她与江连雪的关系不尽人意,但彼此都是世上唯一的血肉至亲。
在这个赐予她血脉的女人面前,如同世间每一个小女儿,在步入某个新阶段时,羞怯疑虑,也想问问母亲,此人是不是良人。
母女之间难得的心平静气,温以宁抿了抿唇,“一直没问过你,你觉得他好不好?”
江连雪神色平坦,语调亦平静,“能不好吗,礼金出手就是十万,别人送钱,他送银|行卡,我是没见过这么骚的。
上回来接他的那车,我认识,宾利。
就我们这个小地方,都找不出一辆一样的。
这么有钱,能不好吗?”
温以宁愣了一下,连白眼都不想翻,就知道从她嘴里套不出正经话。
江连雪换上笑脸,飞舞着眉毛喜不自胜:“吃饭能不能谈一谈嫁妆了?我心里是有数字的啊,低于可不行。
房子他负责,我送你一辆代步的车呗。”
温以宁气的拂袖而去,这人简直不可理喻!
好半会儿,江连雪才来敲她的房门,懒洋洋的倚在门边,拨了拨耳边的头发,嗤笑的望着她:“开他两句玩笑还生上气了。
你这么宝贝这个男的,我能不去吃这个饭么,放心吧,不会给你丢脸的。
什么时候啊,高铁票你报销啊。”
饭局定在这周六。
江连雪看着不怎么靠谱,但其实对这次见面是上了心的。
她的头发不久前才做过,发质和色调都保持的很有型,但她还是重新去做了个发型,把之前稍显浮夸的酒红色,换成了更显稳重大气的淡栗色。
她做完回来后,人没什么精神,傍晚就进房睡觉,一直睡到第二天早晨。
温以宁没少笑她,“啧,是谁说的,穿个破铜烂铁都不带怵的?”
江连雪才做过的指甲又尖又细,手不留情的就往她脑门儿上招呼,“死丫头!”
温以宁跟不倒翁似的,戳下去又弹回来,“还有衣柜里那两条新裙子,上回我逛街看到可是不打折的啊。”
“呸!
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江连雪昂着头,脖颈修长白皙,皮肤状态在同辈里简直是逆生长,她挑眉得意道:“他们那样的人家,肯定是精精神神的,我也不能太输给未来的亲家,丢人。”
温以宁看着她张扬跋扈,风风火火,但心底的一洼软地,仍是有所触动的。
江连雪话不好听,但那份心思敞亮剔透,红尘之大,于她们母女二人已是相依为命,她只是想尽可能的为这个女儿撑腰。
江连雪人本就漂亮,如此用心打扮,更是夺人眼目。
出发那天,杨国正开着出租车来接她们,见着江连雪穿着风衣高跟鞋,五十好几的北方爷们儿愣是脸红心跳,起步时档位都给挂错。
江连雪年轻时是小妖精,现在便是老妖精,坐在副驾驶也不老实,逗的杨国正磕磕巴巴的舌头都捋不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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