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会放大恐惧,但在某种程度上又会麻痹恐惧。
温蛮不知道司戎探索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又究竟探索了多久。
他因为完全的放松,陷入了一种潜意识的状态:在其间,他仿佛分裂了好多个自己,每一根触须都掌控着一个他,而每一个他又在和触须嬉戏。
阿戈斯一定是喜欢这种亲昵方式的,但就是不知道祂们通常有没有机会实现。
反正温蛮的这只阿戈斯总是倍加珍惜每一次这种祂所钟爱的形式,主动进发的触肢显得尤为雀跃,在秉持一贯的细致与妥帖的同时,动作的幅度却要比之前激烈。
温蛮幻视着那些无数的自己被无数的触须贯穿而过,像洪流挤过狭缝,而弹性的狭缝在冲荡之间微微地翕张,好像又能把触须挤压成狭缝的形状,让祂反过来听自己的话。
无数的他和无数的触须都遵照这样的规律。
他们真正实现了彼此交融,不分你我。
突然,有一根触须掘到了宝藏。
它先是一愣,然后兴奋地摇尾巴,直冲着宝藏地而去。
有这一根的冲劲,其他的触须也都纷纷调转,争先恐后地赶来。
[在这里——]
[在这里呢。
]
其他的温蛮都失宠了、都消失了,只剩下被埋藏的最深的那一个,现在被掘开了一直以来的掩装,完全敞露了外表。
不过这个也最凶最有脾气,像豹猫一样露着锋利的爪牙,企图喝退这些过于热情的漆黑家伙。
但触肢只看到了这只豹猫的可爱,简直要被他龇牙咧嘴的样子迷晕了,迫不及待地想要上手,又担心惹他应激,既怜又爱,就想法子地让逗他开心。
他要被这些黑漆漆的家伙烦死了,挡了这个挡不了那个,最后总有冲锋陷阵胜利的一个,把豹猫上下左右团团搓揉舔舐了个遍。
……
这种精神被黏腻地洗礼了一遍的感觉反射到身体上,温蛮身上也出了涔涔的汗。
阿戈斯像被子一样裹着自己的爱人来到浴室,放好水温舒适的一缸水,然后又充当浴缸里的水床。
温蛮晕乎乎地看着浴室的顶光,他被漆黑包裹了太久,现在对光线的感知有些迟钝,更主要是他已经在刚才耗光了所有的力气。
于是这并不刺眼的浴室灯光仿佛都有了重影,成为了迷幻的多瓣型花朵。
“司戎……你找到了吗?”
细听温蛮的声音,还有一丝沙哑。
[找到了,亲爱的,它藏得很隐蔽,非常隐蔽,如果你这次没有说,也许我们一辈子也不会发现。
]
阿戈斯解释祂翻找的过程,在温蛮身体里无数的神经元中,他抽丝剥茧,又关爱照顾每一个组成了温蛮的部分。
而他们在讨论的“那个”
,并不是按逻辑最活跃的神经元,相反,它非常的隐蔽、非常的狡猾,藏在温蛮身体里最深处。
但它切实地存在着,证明了温蛮绝不是一个纯正的、生物数据定义上的人类。
“那我是什么。”
非人类。
异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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