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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一番话,说得孟老爷怔了许久,半晌半晌地笑中含泪摸摸孟约的发顶说:“你能说出这番话来,爹便怎么都不苦。”
一时感慨把孟老爷感动得滴下两行泪来,孟约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即使在现代,说实话,她也没见过她爸当着她面掉泪的。
默默递帕子,又小心翼翼地逗趣,好容易才把孟老爷哄好。
“为父还要去看看庄上佃户,你也到在田庄四处走走,这里日后总要交给你,提前熟悉熟悉也好。
带上春柳细芳,为父再喊田庄管事的媳妇给你找个机灵些的丫头作向导。”
孟老爷但凡来都会去“慰问”
佃户,这都是旧例。
“正好我也想出去看看,待换身简便些的衣服就去。”
孟约说着送孟老爷出门,然后才得松一口气,她扶着墙想,以后得稳着点来,就是要说好听的话,也得循序渐进。
亲情起于血缘,却并不能全靠血缘来维系,至少对她这个便宜女儿来说,没法理直气壮的只仗着血缘享受这一切。
孟约也不懂农耕,田庄管事媳妇喊来作向导的丫头叫杨早,杨早的爹是田庄上的庄头,对田庄里里外外十分熟悉,问她什么张嘴就来。
孟约问得差不多了,**柳给杨早两枚银子打的梅花锞子,便要自己带着人四下看看。
不知不觉,贪看山中春色好,竟走出差不多二里地去,道是春日的天孩儿的脸,说变就变。
出门时还有几分日影,这时忽又下起雨来,好在田庄里每隔几里地便建有草亭。
几步快跑,孟约就同侍女婆子都进了草亭,进草亭没多久,雨越下越大,打在草亭上噼啪作响。
附近的农人也赶来躲雨,见孟约在竟然转身就跑,任凭孟约怎么表示没关系,农人也不往草亭里挤,都到了远处榕树下头。
偌大的草亭,几十个人也坐得开,孟约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千金小姐,看着多少有些坐立不安。
细芳见孟约面露不忍,说道:“小姐,门房知道您出来,最多一两刻钟,便会赶车来接,待您走他们自会回亭中来避雨。”
“嗯,回头吩咐下去,各家送些红糖生姜去。”
孟约说着不再去看,看着也只能自己虐自己,何苦来的。
她不是那种既然改变不了自己,就能发愿去改变世界的人,她没胆站到世俗的对面去。
胡思乱想好一会儿,孟约才在心里默默作总结:“当那么多年社会主义接班人,结果接的是封建大地主的班,这可真叫人处处尴尬。”
她尴尬着的时候,有一小队黑衣人,冒雨自山道上走来,见到有草亭,便向草亭走。
他们见草亭中有人,招呼一声,便涌进来占了半个草亭,有侍女婆子在倒也不拘什么。
孟约:难道那坐下的就是传说中的督察院监察御史?
好奇地看去一眼,那人倒很正派,目不斜视,只看向正前方。
孟约坐在那人的斜对角,一抬头扫过去就正好能将那人的面容收进眼底。
实话说,如果真是监察御史,那就万分出戏,因为实在不像个文官,一点文臣清流的朗然清举都不见,反而更像武夫。
那人眉浓目阔,瘦如刀削,看着就叫人想到什么满清十大酷刑,厂卫刑讯手册之类的,阴冷冷的,衬上这漫天密密匝匝的春雨,能令人不自觉伸手拢紧身上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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