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随杜敬璋,对于跟在他身边的人来说,通常是一件很容易慢慢演变成习惯的事。
“西城就不用找了,在云泾河我见过她,其人擅音律,制出乐器来也不过是无意之举,现在去问她器是什么,她可能也答不出来。”
言行云这么冲他的属下说道。
只是他这话让姚海棠听得心惊肉跳,怎么人人都像是知道准确答案,却就是一句话不说,而且至今也不肯把那一年多发生的事告诉杜敬璋。
她知道杜敬璋在查这一年多的事,但是她不能明白为什么大家都不肯说,这“大家”
里甚至也包括了她自己。
抱着东西回了南隅,最终她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因为就算告诉他,他也还是杜敬璋,不是杜和。
别人叙述中得来的不是记忆,只能是故事,所以我不愿意说。”
这只是属于她自己的答案,而别人……她是不知道的。
很多时候,很多决定不说正确与否,只能说合不合当下的环境与时机。
不论是乔致安还是言行云,他们做事都有一套准则,但更多的人是没有准则、没有原则、没有底限,甚至是没有下限的,极端追逐利益的人通常没有道德可言。
黄昏时,太平里一扇朱漆大门缓缓迎着斜阳开启,从这扇门里光明正大走进去的,正是入京后前来应诏的六王爷。
他和慧思公主既是堂兄妹也是表兄妹。
“王兄一路风尘土辛苦了。”
慧思公主还是那般的娇艳,那艳色中带着些许妖娆之气,一行一动之间显得格外风姿诱人。
而六王爷似乎是视若无睹一般,恭敬地行了礼,漂亮的脸上露出十分灿烂的笑来:“皇妹还是风采依然,这些年在沉国难为皇妹了。”
这是很正常的亲戚间来往,甚至六王爷来前还特地去跟宫里的老太后说了,说是:“家母闻说臣入京,便让臣入京后去看慧思公主。”
六王爷的母亲和慧思公主的母亲是嫡亲的姐妹俩,所以这也名正言顺,老太后当然答应了。
此时,两人入了正厅里,又是一通礼来让去,各自坐下后,慧思公主和六王爷依旧维持着良好的仪态,只是眼神与眼神的交接之中,透着非常多不同寻常的东西。
不多会儿,慧思公主摒退了左右,说道:“都下去吧,我领着王兄在外边儿看看,园子里的菊花开得正好,王兄可愿移步一观?”
闻言,六王爷身体往前微微一倾,笑道:“早听说公主园子里种的菊花天下无双,自然是要去看一看的。”
说罢两人起身,使女和侍卫们自然退了退,这是府里当然不会出什么意外。
六王爷和慧思公主前一后出了厅里,沿着曲折昏暗的小径往一侧的花园里走,两人一路静静地越过回廊、越过曲亭、越过小桥,到菊花深处时,才停了下来。
停下来后,慧思公主乌黑漂亮的眼珠子如黑珍珠一样看着六王爷说:“王兄,这些菊花像不像我离京那年的模样,你还记得那时的样子吗?”
“记得,不过我记得这里应该有几株紫盏,那儿应该有一丛茗烟,再在那树上种上三两株雪涯就是当年的情景了。”
六王爷一边说着一边指着院子里几处,说话间存着十分地认真与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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