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路边成双成对的青年男女走过,大都相拥在一起,做出一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亲昵状来。
也有大胆新潮的男女,当街拥吻,那份热辣要是在白天,肯定会被指点,但在这个夜晚,一切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爱情么,人类亘古不变的理想……
这两个人手也不牵地走在小巷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两个相视一眼,难免有几分尴尬。
顾深大大方方地伸出手来,在梁碧落眼前摊开,笑着问:“梁碧落小姐,我可以和你携手同行吗?”
他作出一副正经模样来,让梁碧落有些失笑,却又迅速地整了整脸色,伸出手放入他的掌心里,说:“顾深先生,从今以后,你可以享有这项特权。”
其实她的话并没有说完,还有最后小半句在喉咙里绕了绕又回去了,那就是——你可以享有这项特权,直到你弃权的那一天为止。
见过了周一涵等人,她的心里更是愈发的明白,顾深的世界,总是她走不进去的。
虽然在包厢里,她显得大度而从容,可她的心里怎么能不生感慨。
包厢里所有人的衣着打扮、举止言行,都显示出他们的不凡之处来。
这样的一群人,只需要一个,就能在匆忙拥挤的人群中,辟出一片光风霁月来,而她远不可企及。
顾深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只知道,此时梁碧落的手温软如玉,在他的掌心里散发着温度,却直直地挠到了他心上。
他知道的太少,而他不知道的太多了,怎么会想到,就这一回的相聚,却在他们俩中间种下了忧虑的种子,只需要一个时机,就能在他们中间制造出一道裂缝来。
“碧落,如果就这么一辈子走下去,也算是归宿了。”
这样的时候,连同顾深也感性起来,这个感慨也并不是第一次出现在顾深的脑海里。
当她洗手做羹汤时、当她净手沏茶时、当她浅笑盈盈时、当他们谈论着所学所感,彼此引为知音时……他一次又一次地想,就这么过一辈子吧,是梁碧落的话,他可以预见自己将过得充实而满足。
“归宿啊!
顾深,你累了吗?”
她以为,只有当男人累了的时候,才会需要这两个字。
就如同她哥哥一样,等闲的时候,绝对不会把归宿和回家这样的词提起来。
累了吗?顾深笑了笑,也许是吧,二十几年的人生旅途,放纵过、逆反过、错过、悔过,想想还真是有些疲惫了:“嗯,我累了,你愿不愿意收留?”
梁碧落眨了眨眼看了顾深许久,才笑着低下头来,说:“我倒是愿意的,只是你确定可以吗?如果是我和你,可能非但得不到祝福,还会被……诅咒。”
诅咒两个字,真的像咒语一样带着魔力,让顾深瞬间清醒过来,却只是笑着揉了揉梁碧落的头发,说:“得不到祝福,你就不会收留我吗?”
“是,我不会冒着被诅咒的危险收留你。”
顾深的心底一直是保持着清醒的,她看得出来,正因为看得出来,所以,她也时刻在心里保有一点理智。
顾深喟叹了一声,却紧了紧手,把掌心里那只手握得更加结实:“碧落,你真是个冷漠的姑娘,我还以为你会像小说里写的那样,不顾一切。”
“那是小说,那是主角。
可是顾深,我不确定我是你这本书里的女主角。
在你这儿,我可能只是个名字,名字后面有一个带着圈儿的数字,那表示我不过是你人生这部书里,一个微不足道的配角,甚至不加以注释,还有可能被遗忘。”
不顾一切,她也愿意啊,只是对象是顾深,她甚至没有不顾一切的资本。
顾深摇了摇头,直视着梁碧落的眼睛,说:“碧落,你让人有种冲动,想伸手把你掐死。”
梁碧落便伸长了脖子,仰头冲顾深露出来,笑着说:“引颈待掐,要么狠点,一击致命,要么温柔点,我怕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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