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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对面的二儿媳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这么多贱人、野种,柴房哪里装得下?要说应该先让他们认了亲,看谁是孩子的正牌爹爹。”
三儿媳啧啧嘴道:“怎么能是贱人呢,好几位是六抬大轿迎进来的贵妾,娘家人有做官的呢。
她们若有个三长两短,娘家联合起来闹到长安,丢得还是咱们家的脸。”
五儿媳瞟了一眼何杜鹃,长叹道:“有人一直以大哥能娶到这些贵妾为豪呢,还想给我家后院弄贵妾,幸亏我不像大嫂那么贤惠,不然我家也多出几个贱人、野男人、野种。”
何杜鹃气得肺要炸掉,狠狠瞪了三个儿媳,站起身子摇晃,身旁的贴身奴婢紧绷着脸仔细搀扶生怕她昏厥摔倒。
白丽带着两个奴婢站在几丈外菊花丛中的青石小路,高声道:“还请都督夫人体谅,动作稍快些,我今晚就要离去。”
何杜鹃一惯欺压白丽,每次出言相骂,白丽都未曾顶过一句嘴只是默默受着,今晚白丽几句话便把她的火撩得熊熊燃烧,指着白丽狠声道:“本夫人未看到官书,谁知你是不是信口雌黄!”
朝着奴婢们吼道:“来人,把大少夫人抓来跪下,掌嘴三十!”
白丽仰天大笑三声,目光犀利扫视冲上前的众奴婢,早就料到何杜鹃会这么狠毒,不妨再抛出去一个惊雷,冷声道:“陛下已免去欧阳都督的官职,要他回长安郊外颐养晚年,我爹爹将是新任江南苏州道都督,传令官持圣旨正在路上明日即到。
尔等敢动我一下试试!”
“老爷!”
何杜鹃闻此噩讯惊呼一声昏厥。
菊花园里几百个主子和奴仆们呼天抢地,哭着欧阳震这颗大树的倒下。
白丽冷眼相看,六年了都督府里人上下没有一个真心对她好的,道:“我爹爹马上上任,这都督府便是我家,我的嫁妆不抬也罢。
走!”
秋高气爽,风和日丽。
苏州城都督府东侧门大开,陆续驶出十辆四轮双马大车,四十个壮实的男奴佩着大刀骑着马跟在马车后面。
前面四辆华贵的马车里面坐的是新上任江南苏州道都督兼苏州刺史白东升的家眷,原配平唐国四大高门中张家的嫡女张氏,嫡女白丽、十六岁的嫡子白鑫和十二岁的嫡女白岚,嫡长媳贺氏及她和嫡长子白霄所出八岁的嫡长孙白如俊、六岁嫡孙女白如意。
后面六辆装饰简单的马车里面坐着随行的二十几个奴婢和行李。
张氏是护国寺的老香客,在长安时便听闻潭州平安寺、枫湘寺佛典隆重香火极盛,向往已久,应着潭州城府正五品上中都督府长史夫人亲妹妹张红的极力邀请,带着白东升交待的艰巨的联姻任务,安置好府内事物,携儿媳、女儿、儿子、孙女、孙儿去潭州参加九月十九日的菩萨生日庆典。
苏州至潭州一千七百多里,马队行驶了半个月,终于进入潭州城府地域湘江旁边的一个小镇,长史府嫡长子赵星烁带着家奴奉爹爹赵赐和娘亲张红之命在此等待三日,终于迎上他们。
天色已晚,此去潭州城府路途一百多里,还要渡船过湘江,赵星烁禀报了张氏之后,将众人分别安置在镇里的两个地主家,还有十个奴婢和二十个奴仆就送到二十里外的驿站暂居一晚。
白丽的贴身奴婢小环跟着众婢进了驿站院内,听到站外有男子说话,回头望去,前方不远处燃烧火把照耀下,一群男人急匆匆走过,其中一个穿着官服头戴官帽的青年官员瞧着眼熟。
驿站的驿官点头哈腰跟赵星烁的随从道:“驿站一共十五间房,谢大人和他的部下随从占了五间,其余的十间钥匙在我手中,请跟我去看房。”
随从不满道:“哪个谢大人?他们一共多少人,竟占了五间房?”
驿官低声道:“就是手持吕都督亲笔官书能调动湘江水兵的朝请郎谢奇阳大人。”
见随从瞪眼表情不屑,急忙道:“谢大人是护国寺一等供奉谢玲珑的爹爹。
谢玲珑可是咱们潭州城府大名鼎鼎的玉女。”
玉女谢玲珑在潭州城府的威望比吕方正还要高一头,她的名字随从如雷贯耳,惊讶啊了一声,打死也不敢找这位玉女爹爹的麻烦,立即转身对众奴婢,道:“各位今晚只能委屈挤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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