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猝然出声,还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内容,巩桐从一个惊怔的漩涡卷进了另外一个,应声只是本能:“什么?”
江奕白笑得自然而坦荡:“不是把你吓坏了吗?”
两人的距离应该比上回在避风塘要近上许多,巩桐清晰地闻到了他身上的洗衣粉香气。
格外清新宜人,又别致的味道。
像水洗过的青绿叶片,又像山涧盘旋的幽凉溪水,还像雨后的无边森林,满满都是旺盛蓬勃的生长感。
明明在背后偷听他发言音频,被他当场抓包的人是自己,率先说抱歉的人却成了他,巩桐更加无地自容和不知所措,慌乱地摇了几下头。
江奕白见她实在是羞涩胆小,不善于和不熟识的人打交道,立即错开了目光。
他回身去扯赵柯的领口:“走了,开学典礼要迟到了,教导主任会抓人记名字的。”
他拽的是赵柯的后领,后者草草结束和宁筱萌的你打我藏,一边后退一边夸张地喊:“不是吧江哥,你还害怕迟到被记名字?你巴不得被记的名字足够多,得到教导主任一个‘再迟到就不用来了’的赦令。”
江奕白没搭理,强势地拉着他远离两个女生。
宁筱萌可算是腾出空来,走近找巩桐,见她依旧是怔怔的神情,大咧咧地挥手宽慰:“没事没事,你别怕,江奕白不是没说什么吗,这段音频不知道是谁录的,上学期就在贴吧上传开了,全校几乎人手一份。”
运动员进行曲快要进入尾声,教务主任的纸笔随时为迟到的学生准备,巩桐被她带着往操场赶。
她们拐出小径,人流逐渐密集,巩桐视线中的惶恐消散了小部分,敢于望向前方。
衣着寻常校服的江奕白混入人群,因为身高腿长,背影挺拔落拓而分外醒目。
巩桐谨慎地将眸光停留在他身上,还是心有余悸,总感觉给他留下了不太美妙的映象。
连接下来的开学典礼,她都在走神,没听进去多少,直至学生代表上台发言,全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甚至有不少男生在欢呼吆喝。
巩桐很难不受到影响,收回乱哄哄的懊恼,聚精会神地定向主席台。
叶星冉上去了。
上一个发言的人是老师代表,个子较矮,支架式的话筒被调得很低,明显不符合叶星冉一米七左右的身高。
她也不打算在原地久站不动,毫不犹豫取下话筒,大方而无畏地走向主席台中央,自信昂扬、音色响亮地开启属于自己的演讲。
接近十分钟的发言,上千字的内容,叶星冉全部脱稿,并且一听便是有深厚的演讲功底在,声情并茂,完全不磕巴。
巩桐不受控制地联想到早读课之前,张老师让她在全班面前做自我介绍,她只低低地报了姓名,多说半句话都似能把全身的勇气抽干。
她望向台上落落大方,备受瞩目的女生,双眸闪烁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艳羡。
巩桐一瞬不眨地看着她讲完,看着她鞠躬致谢,归还话筒,走回了高二一班。
江奕白所在的高二一班。
这一天的气温不算低,又带着大雨将至的闷,在烈烈炎日下面站了二三十分钟,巩桐头顶发烫,不太受得住。
她有气无力地走回教室,不清楚是热的,还是闷的,亦或是别的更深层次的缘由,反正一动不想动,恹恹地趴在桌子上。
赵柯进来瞅见,以为她还惦记着先前的插曲,又给了她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好心地说:“小同桌,别想啦,江二白压根不会把那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放在心上,每天偷看偷听他的女生能绕三中一圈,他指不定都忘了。”
巩桐混沌的目光定向棒棒糖上面的草莓印花,眼角好像更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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