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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恪继续跟。
“药方找得如何?”
一听这话,姜宣心中便是一堵,捏了捏拳头道:“三天多了,毫无头绪,恐怕……”
他摇了摇头,改口道:“秘书监的官员说,文澜阁里的藏书都有记档,虽然多,却分明,找下去大约也是浪费时间。”
大伙儿并非不愿找,而是担心劲儿使错了方向,反而耽误。
可是除此之外没有办法了。
他怎么能不行动?他怎么能放弃?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
更加用力地捏了捏拳头,他的眼眶有些发红:“我觉得还是得找下去,说不定呢,文澜阁的书籍虽有记档,但并非每一本的每一行字都被人看过,既然如此就还有可能,就像之前我也没想到居然会在别派典籍中看到那一半药方。”
宛如自我安慰,一边安慰一边更加心慌。
姜宣摆了摆手:“不说了,我得赶快回去,多找一时是一时,你去做你的事吧,反正现在你也帮不上忙。”
季恪蓦地站在了原地。
晚风残阳之下,宫道上姜宣的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季恪的心随之不断收缩。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觉得自己无力、无能,面对最爱的、最最需要帮助、呵护的妻儿,他不仅什么都做不到,还会令他们厌烦。
他算什么父亲、算什么夫君。
当夜明威殿里,昏黄的宫灯摇动着光影,衣架上挂着将作监送来的小皇子袍服。
虽是赶制,但御用衣料与顶级工匠的手艺可不马虎,云锦金丝密缝,蛟龙戏水纹样栩栩如生,领口、衣襟、袖口处的祥云图案刻意用了圆胖可爱的风格,最讨小孩子喜欢,头顶鎏金冠上缀的夜明珠是季恪命人从库里取来的去年西域呈送的贡品,圆润饱满,流光溢彩,只此一颗。
小山儿长得像姜宣,五官漂亮神情灵动,若穿上这一身,定是富贵可爱至极。
可事到如今,是否还能看见那样的小人儿,季恪也不知道了。
他站在衣架前,宽大的手掌抚过光滑的云锦与细密的绣线,眼中满是哀愁与悔恨。
他一夜未眠。
翌日清晨,服侍更衣的宫人多等了一会儿,待到禁军钦卫首领王至大人面色严肃地从殿内出来才进去当差。
心想王大人不愧是大内第一高手,功夫真好,脚步轻盈,他都没注意到王大人是何时进殿的,也不知道是陛下传的他还是他自己来的。
不过无论哪一种,这个时候来,肯定是有要事。
两日后,仍是黄昏,季恪把姜宣从文澜阁叫了出来。
姜宣的脸色比先前更差,黑眼圈很明显,人也全然没有了往日活泼的精神。
季恪已听秘书监官员禀告了,文澜阁现只剩下一柜子未查,那柜子里是大宁朝立朝以来所有阁员的文集,查不查都一样,也就是说,姜宣此行几乎相当于失败了。
“君上内心悲痛,未溢于言表。”
秘书监官员最后这样说。
季恪将这句话放在心里捣了无数遍,最后狠狠压住,只道:“有个地方,你同我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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