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湿了吗?”
他转头问周鸣玉。
周鸣玉摇头说没有。
杨简那件大氅防水,将她裹得严实,除了衣角有些湿,其他地方还都是干的。
杨简看了一眼,没说什么,把她潮湿的衣角掀开放在地上,没让碰到她的伤口。
而后他抽出周鸣玉那把匕首,开始处理那只山鸡。
他下手的速度快而准,力度精巧,很快就将山鸡处理干净架上火堆。
他一边做,还一边与周鸣玉说话:“原之琼是怎么回事?你和她怎么跑到山崖边去的?”
周鸣玉斟酌好字句,道:“我与大理寺少卿张大人家的三姑娘一起在河边骑马,偶遇了郡主,郡主邀请我们同游。
在林中我们偶然见了一只鹿,郡主便去追,中途马受了惊,一路往崖边跑。
张姑娘马术不好,我便请她回去找人,自己追着郡主过去。”
她问杨简:“大人是瞧见张三姑娘了吗?”
杨简点头,让她继续说。
周鸣玉只好道:“郡主的马受了惊,停不下来。
我马快,就追上去伤了马腿,带着郡主从马上跳下来。
但是旁边就是斜坡,我没收住力气,滚下来了。”
杨简瞥她,问:“你自己滚下来的?”
周鸣玉说是。
杨简问:“原之琼没拉住你?”
周鸣玉道:“事发突然,郡主应当也没反应过来。”
杨简姿态悠闲地坐在她对面,熟练地给烤鸡翻面:“周鸣玉,事实如何,用不着我问你,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只提醒你一句,别真觉得原之琼有什么好心。”
他语气云淡风轻,好像口中所提之人,是个与他全然无关的陌生人似的。
周鸣玉心中浮起一股烦躁。
自打端王回京,所有人都在提醒她,原之琼不是什么好人。
她亲眼所见,亲身所知,原之琼的确不是什么心思单纯的小姑娘了。
但她仍然讨厌这种感觉。
这种世界上所有人都在变,所有人都无所谓变得不同,而她却无力指责或质问的感觉,让她生厌。
也许就是因为谢家人从来不变,所以才死于旁人的改变。
周鸣玉偏过头,很冷硬地说道:“多谢大人提醒,民女会注意的。”
杨简望着她,突然笑了一下,道:“周鸣玉,你是不是不怕我的?”
周鸣玉回头看他,瞥见他笑意温和的面上,一双眼却冰凉肃然。
周鸣玉骤然想起就在前日,他刚给了自己一手刀,把自己扔在树林里,她脖子上的淤青还没消呢。
她立刻组织语言:“民女自然是敬畏大人的。”
杨简哂笑道:“敬畏我,还如此出言不逊?”
周鸣玉赔笑道:“大人今日救我,可见心底良善。
民女放肆了些,还请大人原谅。”
天色已经彻底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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