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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一跌下来,趴在地上大叫,第三人却左足套在马镫之中,被马拖着直奔,霎时之间已转入柳荫深处。
胡斐跳下马来,只见那二人按住腰臀,哼哼唧唧的叫痛。
胡斐在一人身上踢了一脚,喝道:“你说要和我斗三百回合,怎不起身来斗?”
那人爬起身来,说道:“欠了赌债不还,还这么横!
总有一日凤老爷亲自收拾你。”
胡斐一怔,问道:“谁欠了赌债不还?”
另一人猛地里跳将起来,迎面一拳往胡斐击去。
这一拳虽有几斤蛮力,但出拳不成章法,显是全无武功。
胡斐微微一笑,挥手轻带。
那人一拳打偏,砰的一声,正好打中同伴的鼻子,登时鼻血长流。
出拳之人吓了一跳,不明白怎地这一拳去势全然不对,只抚着拳头发呆。
被击之人大怒,喝道:“狗娘养的,打起老子来啦!”
飞起一腿,踢在他的腰里。
那人回手相殴,砰砰嘭嘭,登时打得十分热闹,不再理会胡斐。
胡斐见这二人确实不会武功,居然敢向自己叫阵,其中大有蹊跷,双手分别抓住两人头颈,往后一扯,将两人分了开来。
但两人打得眼红了,不住口的污言秽语互相辱骂,一个骂对方专偷人家萝卜,另一个说对方是佛山的偷鸡好手,看来两人都是市井无赖,心中越加起疑,大声喝道:“谁叫你们来骂我的?”
说着双手一摆,砰的一下,将两人额角对额角的一撞,登时变了两条怒目相向的独角龙。
那偷鸡贼胆子极小,一吃到苦头,连声:“爷爷,公公,我是你老人家的灰孙子。”
胡斐喝道:“呸,我有你这等贱孙子?快说。”
那偷鸡贼道:“英雄会馆开宝的邝宝官说,你欠了会馆里的赌债不还,叫我们三个引你出来打一顿。
他给了我们每人五钱银子,这坐骑也是他借的。
你赌债还不还,不关我事……”
胡斐听到这处,“啊”
的一声大叫,心道:“糟啦,糟啦!
我恁地胡涂,竟中了敌人调虎离山之计。”
双手往外一送,将两名无赖双双跌了个狗吃屎,飞身上马背,急往来路驰回,心想:“凤天南父子定然躲了起来,偌大一座佛山镇,我却往哪里找去?好在他搜刮霸占的产业甚多,我一处处的闹将过去,搅他个天翻地覆,瞧他躲得到几时?”
不多时已回到北帝庙前,庙外本有许多人围着瞧热闹,这时已走得干干净净,连孩子也没留下一个。
胡斐心想:“那凤天南果然走了。”
翻身下马,大踏步走向庙中,一步跨进大殿,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胸口呼吸登时凝住,只吓得身子摇摇摆摆,险些要坐倒在地。
原来北帝庙大殿上满地鲜血,血泊中三具尸身,正是锺阿四、锺四嫂、锺小二三人,每人身上都是乱刀砍斩的伤口,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胡斐呆了半晌,一股热血从胸间直冲上来,禁不住伏在大殿地上,放声大哭,叫道:“锺四哥四嫂,锺家兄弟,是我胡斐无能,竟然害了你们性命。”
只见三人虽死,眼睛不闭,脸上充满愤怒之色。
他站起身来,指着北帝神像说道:“北帝爷爷,今日要你作个见证,我胡斐若不杀凤天南父子给锺家满门报仇,我回来在你座前自刎。”
说着砰的一掌,将神案一角打得粉碎,案上供奉的香炉烛台都震在地下。
他定神一想,到庙门外牵进马匹,将三具尸身都放上马背,心中悔恨不已:“我年幼无知,不明江湖上的鬼蜮伎俩,却来出头打抱不平,枉自又害了三条人命。
那姓凤的家中便是布满了刀山油锅,今日也要闯进去杀他个落花流水。”
当下牵了马匹,往大街而来。
但见家家店铺都关上了大门,街上静悄悄的竟无一个人影,只听得马蹄得得,在石板路上一路响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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