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却落座,他素来不爱听这些,只说:“白叔打理便可,不必与我过目。”
白管家才叹气道:“王爷还当老奴正值壮年呢?王府这般大,府里上下皆靠老奴一人打理,哪里看顾得过来?”
沈却看一眼白管家,见他半头白发,终于还是伸手接过账簿,匆匆一阅,道:“是我思虑不周,改日寻个算账先生替白叔分忧。”
白管家嘴一努,又没说话了。
谁要他的算账先生……
半响,白管家轻轻一叹:“老太君从上京送来几盒颇有功效的祛疤膏,说是圣上赏赐,老奴去拿。”
送走白管家后,沈却疲倦地喊人备水。
不几时,湢室内便水雾弥漫。
男人熟练地解了鞶带,“哗啦”
一声,一件一件衣裳便落了地,先是长袍,再是薄衫、里衣……
很快,就露出精瘦有力的腰身。
角落的梨木夹子上挂满了衣裳,虞锦蹲身在此,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她猛地捂住眼,显然是要急哭了。
救命!
她紧紧贴着墙,耳畔的水声一下、一下击打耳膜,她又改去捂住耳。
倏然,面前的梨木架子往前歪了一下,虞锦手快地握住架脚,险险歪着桎梏住架子,然,只听簌簌两声,几件衣裳落了地。
虞锦:“……”
欲哭无泪。
空气肉眼可见地凝滞了下来。
男人抬眼,一簇凌厉的目光落在角落。
“哗啦”
一声,他猛地起身,惊起一阵水花,长衫就这么覆在身上,每走一步,便抖落几滴水珠。
沈却握住梨木架子,欲要挪开,岂料竟有一股相反的力道与之对抗。
望着那露出的一角藕色,他喉间溢出声冷笑,稍一用力,“嗙”
地一声,架子与衣裳一块倒地。
一个垂目,一个仰头。
四目相对,虞锦忽生一种悲凉之感,觉得此生的尴尬都在这时了。
她腿发麻,缓缓站起身,垂目“我”
了半响,尚未说出个所以然,又听窗外一声急促的哨响。
再看她手里攥着的长鞭,缘由霎时清晰明了。
虞锦不敢抬头看他,只垂着脑袋,看他衣角的水珠啪嗒啪嗒掉落,不知为何,觉得后颈的晒伤更热更疼了……
头顶一阵发凉,一道低沉冷冽的嗓音幽幽传来:“如何,看够了?好看吗?”
好看吗——
虞锦僵了一下,嗡声反驳:“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阿兄恰要沐浴,而且我……捂了眼的。”
“那我还要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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