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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蕖也曾一度怀疑他不是人。
可他分明有呼吸有心跳,有温热的血肉,有一颗会思考的脑袋,是个活生生的人。
他说他是一把废刀,失去了利用的价值,被主人抛弃在南疆。
芙蕖后悔,当初应该与他多聊几句的。
她对红隼道:“你详细与我说说。”
红隼冲着外面一努嘴,说:“你刚瞧见了,她脚步声很轻,而且白夫人又给她特制的软布鞋底,所以格外给人一种神出鬼没的错觉,至于她的嗅觉,很灵敏,但只局限于鲜血,听觉和视觉其实都一般,眼睛在夜里比白日好用一点,可我觉得与正常人不大,十米之外的东西,经常会辨错。
听觉……不如你。”
当年芙蕖在太平赌坊里可是众星捧月的存在。
红隼从地下的斗场里拖出来,浑身是血,耳目模糊,却记得那日丝竹靡靡中,芙蕖被姑娘们嘻嘻哈哈簇拥着,在那一片灼眼的热闹中,竟听见了他短促又不甘的一声叹息。
于是夜半独身驾马出城,一路追进了山道里,救下了他一条草芥般的命。
芙蕖将红隼的话听见了心里,慢慢的寻思。
可是,白小姐比她在南疆遇见的那人可怕的多。
芙蕖的直觉这样告诉她。
芙蕖曾经问过那人,他为什么会成为一个没有价值的工具。
他的回答是——人身体的一切都可以改变,唯独一颗心始终是血肉长成,再惨烈的锤炼也改变不了它的柔软。
所以,他被放弃掉了。
芙蕖与那人相处了很久。
可她是个无比冷情的人,一切与她无关的事,她都不会多去在意一眼。
他到底为何变成那样,他曾经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来自何处将来又要归于何处?
芙蕖一概不知。
门外的脚步声逐渐清晰。
依旧是只能听见谢慈一人的。
芙蕖不知那小怪物是否还跟着。
吱呀一声,谢慈推开门,独自进了花房,反手,门便紧紧合上了。
芙蕖望着他:“你有对策了?”
谢慈递给她一间黑色的披风,说:“出门,往园子的东北方向去,白小姐信守承诺,开了一个角门,无人阻拦,你从那里出去。”
芙蕖反问:“那你呢?”
谢慈侧身,指了指箱子里的红隼,道:“你把他一并带走,白府里不能出现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你把人看好了,回头我还有话要问他。”
他要把芙蕖从白府的事情中撇出去。
那怎么行。
芙蕖不是担心谢慈应付不了,他要做的事情还多着呢,不可能任由自己折在一个小小的白府上。
只是芙蕖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走了,白府之于她,意义不同。
她不肯应声,谢慈便知道她的反骨又摁不下去了。
他又说出了一件事:“今日,姚氏不在府中,她去苏府赴宴了,意在与苏家商谈儿女婚事……你留在此地,半分益处没有,出去替我查查,白府和苏府之间到底有什么猫腻,苏家小姐如今就在家中,该用着她的时候,少起妇人之仁,明白吗?”
姚氏还想把她家这位十一岁的小怪物嫁出去。
苏家那边又是什么情况,他们知道白家的这位小姐,实际上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冒牌货么?
谢慈见她今日始终情绪怪怪的,似乎反应慢半拍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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