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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侍郎刘缯帛在承平朝可算作是个人物,在寒门子弟之中年纪最轻、官位最高,又是德泽第一臣顾秉的门生,承平二年起,又得蒙新帝擢拔入中书省行走,可谓前程锦绣,他日登台人阁不在话下。
或许这些足以让那些读书人热血澎湃,可真正让他闻名于市井乡里的,倒也不仅因他是个今日之能臣,未来之权臣,更因他与其夫人贫贱相交丶忠贞不渝,让闺阁女儿神往不已的传世佳话。
不过市井流传的,有些只是场面上的赞誉吹捧,还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故事,仅供看官一乐。
共挽鹿车
刘缯帛还在做鄠县县丞之时,偶逢上元日,有了约莫五日的休沐,便迫不及待地回了长安。
正是午后,苏诲还在翰林院未归,家中只有老母幼弟。
刘缯帛方进门,就听堂内长吁短叹之声,心下一惊,三步并作两步便往正堂而去。
刘母正对着封信叹息,身旁站着没心没肺的刘绮罗。
“阿娘,这是怎么了?”
刘母一见他,霎时便有了主心骨,赶紧将那封信塞到他手上。
刘缯帛细细一看,原是洛阳的老宅虽已变卖,可到底祖宗的坟茔还在,前段日子下了几场瓢溺大雨,刘氏祖坟靠近洛水,俨然已浸了水。
刘母最是个诚孝恭顺的人,一想起祖宗或许怪罪,哪里还坐得住?
只是西京东京相隔七百余里,就是快马加鞭也得两日,刘母的身子骨定然不能亲至,刘绮罗年岁尚小,刘缯帛与苏诲又要日日点卯,简直一筹莫展。
刘缯帛捏着信苦恼了半晌,忽而灵光一现。
苏诲回府时,见刘缯帛正忙着收拾行囊,不由得心里一沉,“怎么才回来又要走?”
刘缯帛一听他声音,立刻快步过来揽住他,“晏如,你在翰林院告假可还方便?”
见苏诲满面不解,刘缯帛便将那信与他看,一我方才已拟了个告假的章程,回头让宋锦送回鄠县给知县……
“告假?何来休沐?”
他不走,苏诲心里便松快起来,“近来又无节令,你母亲在此,定省节也用不上了,病假……你不怕被人告发,御史参你?”
刘缯帛瞥他眼,壮着胆子道:“天启律明文,无论官阶大小,均有九日婚假。”
苏诲这才明白他打的什么主意,气得笑出声来,“怎么,你难道还想让我去找掌院学士告假,说我数月前下嫁于你,如今要补上那九日婚假?”
当年被郑绍、刘绮罗等人哄骗,披了嫁衣成亲,一直是苏诲心里一根刺,每每回想起来又是憋闷又是欢喜,刘帛知他心结,又拙于言辞,不知如何开解,最终只好讷讷道:“对不住,若实在无计可施,不如晏如在府中等我,待我从洛京回来再看看你。”
鄠县与长安虽相隔不远,可奈何公务缠身,二人每过十日才能见上一面,刘缯帛这么一说,苏诲自是不肯,最终无奈道:“也罢,我自有办法与学士解释,你我明早便动身吧。”
刘缯帛立时做了个揖,“苏兄体恤,在下感激涕零。”
苏诲白了他一眼,也开始收拾包袱不提。
隔日晨光熹微时,二人便轻车简行,往洛京而去。
怕耽搁时间,一路也未怎么歇息,总算用了一日半工夫赶到。
自中举以来,这是苏诲头一次回洛京,看着如织人流丶听着熟悉郷音,心内说不出的感慨。
“先前那宅子也已变卖了,恐怕你我今日得在客栈打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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