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连三在屏风后确实被刘延和皇后的交谈惊到了,没想到当初一句“父君”
的戏言,竟是真叫刘延实践了起来,看情况铺垫的时间还不短。
连三倒是不曾往深处想他的用意,只是恼怒自己平白比他低了一辈,白白教他在辈分上占便宜。
又听了几句,见刘延还真打算妥协,差点就要被皇后那女人讹去一个骁骑尉,顿时不悦起来,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两圈就冲出去了。
还是刘延先回过神来,案下的手将香香软软的小姑娘挪了挪位置,好让她坐得舒服些,这才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咳咳……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连三鼓了鼓脸颊,瞪了他一眼,手上却抱着他的臂撒娇纠缠:“就不就不,父皇!”
刘延不由自主地抖了抖,一滴冷汗悄悄从鬓边滑落。
皇后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对“父女”
,愣愣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其实,如果她细心一些就会发现,今日才进宫的连语涵穿的是一身鹅黄色宫装,发间还有些潮意,显然是才沐浴过。
而咱们伟大的陛下,似乎也是刚刚沐浴完毕——宣室殿作为帝王理政之所,内里只备了一间浴室。
可惜皇后此时状态不佳,正处于一种震惊到茫然的阶段,连听句话反应都慢半拍,更别提留心这些细节之处了。
连三丢给刘延一个“等会儿找你算账”
的眼神,转而将炮口对准皇后。
她就坐在刘延大腿上,整个人被半抱着,高高在上地直视皇后:“皇后娘娘,虢国夫人入宫陈情,可有提到我为何要打你家那个纨绔?”
她这话没用敬语,语气也不像对国母说话,倒像是在审问一个下人。
皇后脸色不大好,眉头皱了又皱,最终还是没好气地回答:“不曾。”
刘延瞥了面色不佳的皇后一眼,冲怀中小丫头温柔笑道:“好了,朕在这里,你说说你为何要跟人动手,我来给你评理。”
这话偏心得过分了,就差直说“别怕朕给你撑腰”
了。
皇后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连三仿佛找到了靠山,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将刘延望着:“父皇……”
刘延不由自主地抖了抖,只听她接着道:“那郭家小子骑马撞倒百姓后不仅不赔礼道歉,反而指使家丁上前殴打!
我途经那里,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才出手的!”
义愤填膺状捏紧拳头,砸了刘延两下。
刘延猛不丁被砸了两拳,差点没吐出一口血来。
嘴角抽了抽,勉强作出一副正经严肃样道:“竟是如此?”
转向皇后,“皇后,你可还有话说?”
皇后张皇失措——竟然还有这一出?郭老夫人怎么没跟她提起呀!
其实她错怪了郭老夫人,郭家上下大约除了那些个跟着郭宏一道出门的狗腿子,就再没一个人知晓连三动手前的事了。
郭宏的祖父母和父母一见浑身是血被抬回来的郭宏就慌了神,个个哭天抹泪的。
那些随从身上也受了不轻的伤,可是主子在外头挨了打,他们这些当下人的,哪里逃得开责罚?为了减轻些罪,自然没人主动提起欺压百姓之事,只是将连三的恶行添油加醋说了一通,说得郭家上下无不是怒从心头起,郭老夫人更是当即就按品妆扮起来,直接进了宫。
“臣妾并不知前情……”
皇后自己听了连三所说都觉得八成是真话,顿时没了底气,局促不安地站起身:“臣妾听闻侄儿受伤,一时心急便急急赶了来,却没问清前因后果,望皇上恕罪,待臣妾回去必然问清此事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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