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三小嘴半天没合拢,好半响闭上了,她默然许久,又问了一句:“宣室殿里怎么会有鸡?”
鸡不是应该在御膳房吗?
见她那无辜样儿,刘延是又好气又好笑:“小祖宗,你给过我一个蛋你还记得吗?那个蛋孵出了一只鸡,就是这只鸡!”
连三再次震惊了,她仔细打量那只不停在刘延脚边蹭的乌骨鸡,不停摇头:“不对啊,我在御兽园见过鸡的,五颜六色的,哪像这只呀,全身都是白的。”
“嘁!”
刘延用额头撞了她一下,戏谑道:“你见过的那是锦鸡,观赏用的,当然五颜六色。
这是乌骨鸡,专门用来煲汤的,你在家里说不定也喝过呢。”
连三冷笑一声,斜睨他:“你在鄙视我的智商吗?不要以为我没有见过煲汤的鸡!
我在淮南的时候,住在重黎哥哥那儿,满地都是公鸡母鸡跑来跑去!
没有全白的鸡,连刚出生的小鸡都是黄色的!”
大眼瞪小眼,僵持了大约一杯茶的功夫,刘延如梦初醒,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叹气道:“我究竟是为什么要和你争辩这只到底是不是鸡啊?”
连三嫌弃地转过头,不再理他。
那只鸡依然在亲热地蹭着刘延的脚背,嘴里“咕咕咕咕”
叫个不停,刘延看着怀里这一只红色的,又看一眼脚上那只白色的,只觉得头都大了。
刘延伸手拉了拉床架一侧的万福如意结,外头很快就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张福,快把这只鸡抱下去,看它是饿了。”
张太监头也不敢抬,轻手轻脚地抱起那只干干净净、一身羽毛洁白蓬松的乌骨鸡,迅速离开案发现场。
直到那只鸡消失在两人视线中,刘延才搂紧了她,低头在脸上亲了口,哄道:“你说不是鸡就不是鸡了,好不好?”
连语涵冷笑三声,扭过头不作回应。
“哎哟,这是做什么?”
刘延许久未见她耍小性子了,心下又是着急又是甜蜜,连声音都比平时软上七分:“难不成为这个就跟我生气了?好乖乖,理我一理呀~”
连三姑娘冷着脸,推开他凑过来的大脑袋:“别动手动脚的,说正事。”
“行!”
刘延忍不住悄悄笑了笑,“皇后那侄子是很不像样,叫郭……郭……”
思索了一会儿,伟大的陛下干脆道:“郭什么我也不记得了,反正皇后那哥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父子俩一个德性。
你打了就打了,只要没打死就成,有我呢。”
连三望天:“应该是没打死吧,我瞧着他挺壮实的。”
刘延笑眯眯:“嗯嗯,那就好,那就好。”
*
齐修仪到凤仪宫时,恰好碰上从里面出来的皇后母亲魏国夫人。
皇后娘家郭氏为京都豪族,绵延多年,到如今最显赫的一支便是尚了阳夏大长公主的郭曲和他胞弟这一脉。
他们这一只祖上有理国公之爵,只是降级袭爵到郭曲父亲那一代,这一辈就只有个一等将军的虚衔了。
皇后父亲同郭曲为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而郭曲是个风流人物,于名利俗物都不是十分在意,又娶了金枝玉叶,不需要再多个虚衔来锦上添花,于是便十分大度地让胞弟袭了爵,这事儿到如今还是广为流传的兄友弟恭之佳话。
皇后父亲是个没什么本事的,他也不纨绔,老老实实娶了媳妇儿生了娃,该吃吃该喝喝,一辈子顺顺遂遂地就过到了如今。
而皇后母亲也算是个贤良人,一辈子操持内宅,虽老来倚仗皇后女儿得了个国夫人的诰封,却始终处事有度,待人和气——尤其是在妯娌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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