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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有些僭越了,魏善稍稍顿住,继续叹息。
永初帝摆摆手,“你不必顾忌,这种时候,朕只想听真话。”
“太子把皇上的爱护扶持视为理所应当,心安理得的受了皇上赐予的尊荣,甚至也许,已经想好了将来继承大统,将如何尊太后、封皇后、治天下。
他这个梦已经做了太久,久得他早已将皇位视为囊中之物。
可忽然有一天,皇上将他的美梦惊醒了,他忽然发现,原本该属于他的一切,或许要落到旁人手中。
皇上,您说,太子会怎么想?皇后娘娘会怎么想?”
“他囊中的东西,自然要拼力守住了——哪怕,是弑父杀君。”
永初帝哂笑,眼神黯淡,“是朕糊涂了。”
先予后取,还是关乎至尊皇位,这是大忌啊。
他怎么就没想明白呢?
老皇帝又猛烈的咳嗽起来,魏善拿明黄的帕子伺候着,等永初帝咳罢时,锦帕中间,赫然是一团浓重的血迹。
魏善手腕一颤,脸色立时变了。
见永初帝正自阖目喘息,仿佛昏睡,忙又将锦帕收起,蜡黄着脸,悄悄藏在袖中。
*
殿外,太子的卫军已被冲散,却还是凭着股成王败寇的执念,不肯罢手。
窦玄和冯远道分头将太子身边诸位武官拿下,定王归剑入鞘,站在太子跟前,“皇兄打算束手就擒,还是跟我动手试试?”
他素有杀神之名,站在满地伤兵鲜血之间,冷厉的眼神压过来,便如锋锐的重剑,令太子浑身都难受。
太子和皇后身周护卫早已被冲散,站在定王跟前,已无反抗之力。
“父皇在殿中卧病,予我相机行事之权。
四门外逆乱未平,请皇兄随我过去一趟如何?”
“我要见父皇……”
太子声音颤抖,“父皇他必定是被你蒙蔽,我要入殿陈情!”
“拖延无济于事,皇兄别挣扎了——昭庆门外的左右屯卫军中有常荀和隋铁衣,都有父皇的旨意在手,身手更是出众。
何况其中的将士,多是从东襄战事中提拔起来,身受皇恩,不会谋逆。”
这话将太子最后一线希望彻底剪断。
孟皇后陡然色变,太子也是惶然看向皇后。
定王没了耐心,猛然伸手扣在太子肩上,随即扬声道:“窦玄、冯远道,护好承乾殿。”
话音落处,黑色衣袍猎猎随风,如黑鹰展翅,疾风般越过众人。
定王提着太子肩膀,几个起伏便到了光顺门处,随即飞身而起,在宫墙上立定。
夜色暗沉如墨,光顺门外伤残的兵士堆积如山,周围零落的火把明灭,陶靖和高元骁纵马守在门口,鲜血染满刀剑,修罗般岿然挺立,叫附逆的禁军逡巡不敢近前。
定王将火把往太子旁边照着,声音响彻光顺门——
“太子伙同段元杰谋逆,已被本王奉旨拿下。
右神策军不知情者,从轻论处,继续作乱者,斩!”
几乎所有的禁军皆往这边看过来。
暗沉夜幕中,但见宫墙上两人并肩而立,火把的光照在两人脸上,定王神色冷肃,太子满面惶恐。
情势显而易见。
定王早已生擒太子,里面的孟皇后必定也凶多吉少,败局已定!
有兵士率先反应过来,连忙将兵器掷在地上,声称只是受命于主将,绝无谋逆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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