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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初帝稍觉意外,笑道:“头一回听你对哪个姑娘刮目相看。”
“岂止儿臣刮目相看,就连铁衣也颇看重她。
儿臣去墨城时,因大雪封路在巩昌驻留几日,铁衣竟带她去逛街市,令儿臣都大为吃惊。”
永初帝更觉意外,“铁衣那样的性子,竟也会做这种事。
朕记得她性情刚冷,也颇自负,最不屑于这等事。”
“所以儿臣才觉吃惊,未料她跟铁衣如此投缘。”
定王就势道。
父子俩感情不算亲近,往常若非谨妃牵系着说说定王的婚事,余下时间里谈话的内容便多关乎朝政。
今日难得谈论这些,永初帝想起北边的事,遂指个座位给他,“铁衣和隋彦父子在北地驻守,十分艰辛。
这回你过去,那边境况如何?”
北庭是边防重地,隋家世代为将,出了个谨妃娘娘,又有个做王爷的外甥,以永初帝的性子,即便不会平白疑心,又怎会丝毫不设防备?那边的境况如何,自然有人为他千里递来,时时传送。
定王只做不知,道:“儿臣从前率兵北上,虽也在北庭墨城一带驻留,只是当时正值夏秋之际,虽叹其荒凉,也不觉苦寒。
此次深冬前往,途中数次大雪封路,才知北地艰难,远超儿臣所知。”
遂将当日所见所闻说给永初帝听,提及路上狂风卷雪,活生生冻死战马的事情,父子二人皆是叹息。
末了,永初帝才道:“隋家忠心为国,其志可嘉。
隋彦父子皆是男儿,尚能苦守,铁衣女儿之身,能在那苦寒之地率兵卫国,叫朕都觉得钦佩,所以朕格外偏疼她。”
“父皇器重铁衣,她自然更要尽忠职守。”
永初帝笑着点点头,借着喝茶的功夫,又旧话重提,“数遍京城也就这么一个铁衣,你那女侍卫既然能得她青睐,想来也是志气过人。
只是临阳一向深锁府门,竟也肯让她出来?”
——比起定王,永初帝对于临阳郡主府上的来龙去脉要清楚许多。
绕了这么一大圈,没想到又回到了阿殷身上,看来永初帝对于阿殷确实也颇留心。
定王便道:“临阳郡主府的家事,儿臣倒不知。
只是她既有此志向,儿臣欣赏,便给她个机会历练。”
永初帝目光扫过,细辨定王神情,也不再多问了。
他很早就知道临阳郡主早年仗势欺人,夺人夫君的事,这些年虽也不时听到她府上的消息,却从未见过那对龙凤胎。
而今回想今日那张似曾相识的面孔,有些怀疑,却又不敢深信。
世上容貌相似之人何其多,那个叫灵修的姑娘早已死在了流放途中,奏报上写得明明白白。
永初帝沉默了片刻,才道:“你方才说的冯远道,他练得如何?”
“身手长进,做事也更沉稳。”
“如此甚好。”
永初帝颔首,也没再多说,想起旧事,到底叹息了一声。
当年诚太子被诬谋逆,景兴帝迅速登基,他千里迢迢赶回来时,连皇兄的骸骨都不曾见到。
彼时他还只是个小小的王爷,因素来敬重亲近诚太子,跟东宫众人也颇有交情,其中最熟悉的,便是冯太傅之子。
怎料偏远之地的流放竟持续了八年之久,等他终于夺回皇位大赦天下时,昔日文采俊秀的贵公子早已灰心不肯回京,只剩下他的儿子,尚存一分志气。
而那个只有数面之缘,名叫灵修的女子,更是芳魂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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