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叹了口长气,这个金氏,她是越发看不懂了。
将赵姨娘迎进门后,安置在听雪阁里,竟就再也不管。
人家小妾进门,好歹还要给正房太太送杯茶呢,金氏倒好,隔天就称病,不用赵姨娘到她跟前请安,更是关紧了院门,不让院子里任何人随意走动。
人是迎进门了,可是在她身边伺候的,不是老太太的人,就是大房的人,问起金氏,金氏只说一切吃穿用度按照规矩来,三房付。
规矩,规矩个屁啊,赵姨娘还挺着大肚子呢。
袁氏整日提心吊胆,生怕照顾不好她肚子里的那个,回头老太太怪罪,为此只能好吃好喝地供着,不说燕窝人参,就说平日的点心也都是钱啊,若是按照姨娘的吃穿用度,那些钱哪里够?
这下真是好了,平白为自己添了一尊菩萨,金氏反倒成了甩手掌柜!
袁氏真是有苦难言,哀声道:“娘,倒不是儿媳心疼那些个钱,实在是……旁人若是不晓得,还以为这姨娘是替我家老爷纳的!”
老太太微微睁了眼,“赵姨娘如何了?”
袁氏道:“她……”
袁氏想起头次见到她时她那张柔柔弱弱的脸,金氏抬进门不喝她那杯茶,她大约也是心里难受,掐着帕子慢慢地拭泪,一抬头袁氏都呆住了,只道,怪不得宋盛明能喜欢,就是那张脸,她瞧了都能心疼上一阵子。
“算是还安分。
虽然二弟妹称病不见她,她每日一早仍旧去二弟妹的院子外站上个把时辰,每每又被二弟妹身边的妈妈客客气气地劝回屋里。
平日里不言不语地,只在屋里做些女红……娘,二弟妹性子倔,您得空还是劝劝她吧,既然人都进门了就别再端着了,若要这样,当初又何必主动说要让她进府?”
“她那是生老二的气呢。”
老太太微微叹气。
那日赏花宴,宋盛明无缘无故地失踪了好一会,让金氏在众人跟前失了颜面,那会她也跟着觉得丢人,原是想好好训训宋盛明,让他要晓得分清轻重缓急,那会才知道,赵姨娘进门没多久便觉得身子不适,是以宋盛明才匆匆赶过去,只是后来,大夫看完了赵姨娘,宋盛明有没有再做什么,那真是只有他自个儿知道了。
说赵姨娘如白莲花一般纯洁无暇,谁信呢,这样的关键时刻,还不是耍了个心机?
袁氏也有些无奈道:“二弟宠她也得有个底线。
咱们府里人病了一向请的是林源修大夫,独独赵姨娘不同,非要请什么林远秀。
儿媳那日见他,面庞生的很,年纪轻轻的,能是什么名医,可笑外头的人都在吹嘘,说林远秀医术远胜林源修……”
老太太无动于衷地坐着,显然有些腻烦了。
袁氏心急,赶忙说道:“听说,二弟这几日都宿在赵姨娘的房里,二弟妹还总把他往赵姨娘身边凑。
儿媳不是想多管闲事,儿媳只是想,二弟终究功名在身,现下虽无官职,往后却未必,若是到时候被人说他生活不检,宠妾灭妻,只怕影响了仕途。”
老太太的眼色一沉,摆摆手道:“你一会去一趟老二家的屋里,就对她说,病若好了就该振作起来,没得因为与一个姨娘置气,就将一屋子的事情就撂下了。”
袁氏面露喜色,仿佛得了尚方宝剑一方,又惴惴不安道:“那赵姨娘?”
“本就是二房的事儿,咱们能帮得了一时,还能帮得了一世?你回头就对老二家的说,人是她要纳的,该如何管教都随她!
再说了,张妈妈和锦雀都在跟前,还能出什么幺蛾子?”
“好嘞,媳妇儿这就去!”
袁氏心中终于落下一块大石头,这才忽悠悠想起另外一件大事儿来,“娘,那日百花宴,您瞧着哪家公子合适咱家欢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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