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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2页）

他们详细记录他身体的各个部位再生的时间。

因为实验的次数太多了，这些数据，艾伦尽管从未花心思去记，也早已烂熟于胸。

那时间依据艾伦的状态而有所不同，大体上呈现一种逐渐缩短的趋势。

比如一年之前，他的手臂完成再生需要两个小时左右，而最近的五次实验中，这个时间都在3分钟以内。

这些发现让研究人员惶恐不已：无论是否是实验所致，这个人形的怪物，人类的仇敌，正在一点一点，变得更强。

艾伦对这一年的印象是极为模糊而杂乱的。

致幻剂和麻醉剂的大量使用彻底摧毁了他连续的时间观念。

他的记忆如同一幅被彻底打乱的拼图，只剩无数微小残片，随意堆放在房间的角落。

他知道，这些残片中有很多可能已经找不到了。

还剩下的里面，绝大部分都在讲述同一个主题——疼痛。

尽管再生时间在不断缩短，暴力给他的身体带来的痛楚，从未有一丝一毫的缓解。

多数时候，肢体的再生已经完成，可他还能清晰地感受到断肢的痛苦和空虚。

比如现在，他只能死死咬着口中的口撑，任凭豆大的汗珠不停往下淌。

然而这一次，这种痛楚不再是无意义的反复，它所换来的，是自由和新生。

艾伦看着完好的左臂，露出一个虚弱而坚毅的微笑。

其他的铁针要更容易处理，尽管切开关节导致的疼痛的量与断肢是相似的，心理上的冲击还是小了许多。

少年脸色惨白嘴唇发抖，手下的动作却十分稳定迅速，没有任何犹豫。

疼痛令他恐惧，但现在有另一种感情，占据了他全部的思虑，让他无暇恐惧。

现在有另一个人，占据了他全部的思虑。

他拔光铁针，卸下口撑，甚至不等伤口愈合，就匆忙去看利威尔的情况。

中年男子闭着眼，面容很安静，好像只是睡着了。

艾伦轻轻拍了拍利威尔的脸颊，他不忍心用力，结果男人对这个动作全无反应。

可艾伦却被他脸上烫人的温度吓了一跳。

利威尔发烧了。

艾伦又把整个手掌贴到他的额头上，温度粗略估计起来有40度，考虑到自己淋了雨体温偏低感觉不准确，利威尔的情况可能要更糟。

人在发烧到42度时会立即死亡。

艾伦心下焦急，他抱起利威尔，想把他移到山洞的更深处，尽量远离洞外的潮气。

因为关节太久没有活动，这个过程无比艰难，其间有几次险些跌倒，他都以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利威尔。

艾伦只觉得，怀里的人，轻得就像一片羽毛。

山洞并不深，一共只有三米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