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鼠呢!
你们要干什么?恶妇,为什么要抢我的老鼠?”
老头儿不知道抽什么风,一被人扶住,立刻挣扎着闹了起来。
婆子们好声好气地抚慰着,无非是“老鼠在这儿呢,相公无需忧心,待老奴抓了那恶鼠去”
。
老头儿一听这话,竟愈发地闹将起来:“谁敢捉我的鼠儿,谁敢!”
他又踢又蹬,直如一个哭闹的三岁孩童,而仆从们不容抗拒地将他架起来,匆匆朝西边那处院落走去。
远远地谢小蛮还能听到老头儿的哭嚎,她惊魂未定地从花丛里探出头,到底是什么情况?那老头儿……似乎真是个疯子啊。
一直到回家的路上谢小蛮还在琢磨刚才那一幕,老头疯疯癫癫的模样时不时浮现在眼前,她记得仆人们管老头叫……相公?这是时人对高官的尊称,能在程家宅院被如此称呼的,难道竟是那个传说中的大儒不成?!
惊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谢小蛮走起路来都有点使不上劲。
远远地看见院门紧锁,看来家里两个家长都还没回来,她正准备翻过围墙跳进院子里,喵呜一声,一只白色的猫脑袋从墙头上探了出来。
☆、第18章拾捌
“小白,小白……吃饭了。”
吃完了饭蹲在桌子上让顾昭给自己剔牙,就听到杜桐娘拿着碗在门口一声迭一声地唤。
努力把嘴巴张得更大一点,谢小蛮不由在心里嘀咕,这泼辣货给白猫取的名字也忒不走心了。
白猫从墙头上跳下来,见它走过来,杜桐娘把碗放在地上。
粗瓷大碗里装着炸得香香的小鱼干和白米饭,白猫照旧凑上去闻了闻,舌尖一卷就埋头吃了起来。
“慢点,慢点……不急,”
杜桐娘慢慢抚着它背上的毛,十几天没见,这身白毛又脏污成了带着泥点的灰色,“你看看你,都瘦了,”
杜桐娘有些心疼,“好好地待在咱们家不好吗?”
白猫似乎听懂了她的数落,偏着脑袋在她掌心蹭了蹭,又低下头继续享用晚餐。
等它吃完了,谢小蛮也剔好了牙,忙不迭地跑出去,果然看见白猫冲杜桐娘喵呜了一声,身体往后退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唉……”
杜桐娘一低头,就看到自家的胖猫一脸严肃地盯着白猫离去的方向,她没好气地把谢小蛮拎起来,“不许看了,你可别看着看着也跟着跑了。”
谢小蛮在她手里扭了扭,本喵才不会呢。
看白猫的样子,恐怕是走投无路才来顾家蹭饭的。
他走动的时候,那条受伤的后腿有些不灵便,显得一瘸一拐,哪里还有当初做老大时的那副敏捷模样。
但即便它现在孤独地在外游荡,也始终没有一点狼狈的姿态。
这就是猫啊,谢小蛮也忍不住在心里叹气。
“桐姨,”
顾昭走过来,“在门口给它留一碗饭吧。”
有时候顾家没人,白猫要是来了,也不会饿着肚子回去。
谢小蛮知道,白猫如果再去江先生的院子里蹭饭,肯定会被有了新老大的流浪猫群排斥。
如果它找不到食物,顾家恐怕也是唯一可以让它填饱肚子的地方了。
其实它可以轻而易举地翻进顾家的小院儿里,就算知道它进来偷吃的,杜桐娘也不会赶它。
但它没有,而是等到院子的主人回来了,得到主人的允许,才去吃或许是许多天以来的第一顿饭。
顾昭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会这样说吧。
打那之后,顾家院门的角落里就总是放着一只用竹篾盖子盖好的碗,杜桐娘早上出门的时候把碗装满,晚上回家再把碗收回去。
碗里有时候会被吃得干干净净,有时候又显然没有被动过。
根据碗里剩余食物的多少,杜桐娘甚至还能判断白猫的近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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