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望渝在车上等了小二十分钟,车辆解锁的声音响起。
彦翀瞧她规规矩矩坐着,偏过头来看他,被顶灯笼罩的小脸白的光,像只恬静小猫。
他忽然觉得今天晚上带小东西出来是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裴望渝。”
车子慢悠悠行驶在山路上,彦翀忽地叫了她一声。
裴望渝难得没有装哑巴,好声好气问了句怎么了。
话音落下,等了好些时间都没听到他的声音。
气氛安静的诡异又别扭。
一直到进入城区,霓虹晃眼,彦翀突然没来由问了句,“今年天灯节什么时候?”
裴望渝莫名其妙,嘴上应声,“上个月号。”
拥挤的车流,嘈杂声不断,彦翀手撑着太阳穴,微微斜视,“你怎么没提过?”
裴望渝略微咋舌,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有股惊悚的味道,像是会把她做成天灯给放了。
“我不感兴趣,就没说。”
“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凑这种热闹?”
有一瞬间裴望渝觉得是不是自己眼花,竟从他眼中看到了恍如隔世的温柔,那种只属于十八岁的彦翀才有的温柔。
心底漾起回忆的涟漪,一圈圈波纹湮灭在闪烁的街灯之中,留下深深浅浅的淤青。
来不及敛住的情绪被彦翀尽收眼底,眸光一闪,收回视线,说出的话前言不搭后语,“还是以前的小朋友更可爱。”
后面响起鸣笛声,裴望渝并没有听实,只知道他嘴巴动了,不过看他透着轻蔑的侧脸,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回到金澜湾,裴望渝的步伐变得踌躇起来,尤其是看到他单手揣兜站在地下室那扇门口轻佻的样子,她面色绯红,小腹隐隐作痛。
“你今晚不走吗?”
壮着胆子,裴望渝攥紧拳头给自己打气。
彦翀脸上写满了意味深长,“这是我的地方,你让我往哪走?”
果然,该来的逃不掉。
“你说一个月我可以有三次拒绝机会”
声音很小,但不影响挑起彦翀的怒火,只见他脸色一沉,“你耳朵是不是选择性失聪,还是听不懂明天生效是什么意思?”
“给你十分钟。”
压着火气,彦翀转身进了门,没有直接上楼,拐了个弯去了酒窖。
他不常住这里,五十平的酒窖却放满了他爱喝的酒,拉开玻璃柜门,拿了一瓶滴金。
靠着吧台,一手晃着酒杯,一手摩挲着锁骨间的银色指环。
秦安婷至死都想离婚,却至死都是济辉唯一的妻子,她性子温和却不软弱,善良坚韧,骨子里却又是极为传统的一个人。
所以即便她没那么爱济辉,也从来没有想过离婚这一步。
彦翀不明白,前面二十多年都已经过了,为何秦安婷会突然那么坚决地提出要跟济辉离婚。
他不是没查过当初秦安婷的骤然离世跟济辉有没有关系,可查到的结果跟他预想的大差不差。
济辉这几十年只有秦安婷一个女人,她去世这三年,济辉身边也从来没出现过任何异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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