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望渝站起来,冷眸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受伤,“我先上楼洗澡。”
彦翀冷冷掀眼,酒杯在他觑过去的一瞬四分五裂,清脆又刺耳的响动没让裴望渝停下脚步,她像是没听见,径直迈步上了三楼。
黑夜冗长,却没有任何一刻像现在这般,冷得像是闯进地府,那股阴凉划开她的皮肤,放干她的血液,抽剐着她的四肢百骸。
院子里的昏黄打在卧室的一片狼藉上,凌乱的床单上,裴望渝双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身上深深浅浅的伤痕是这场简单粗暴的欢爱留下的证据。
彦翀从来不会在金澜湾过夜,凌晨两点,等在车里的阿淮见到出来的人一点也不意外。
扔掉烟头,下车帮男人打开后座车门。
“翀哥,现在去哪儿?”
阿淮从后视镜里看到彦翀眸中充斥着的餍足,还有他胸口处若隐若现冒着血珠的牙印。
他大概可以想象得到之前的房子里是个什么样的状态。
从小跟在彦翀身边,阿淮太过了解后座闭目养神的这个男人,他从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也绝不允许别人挑战他的权威,眼里揉不得沙子,更是锱铢必较又心狠手辣。
可阿淮有时候也会犯嘀咕,譬如对房子里的那个女人。
他跟着彦翀从小学到高中,再到国外,对于裴望渝他自然是知道的。
他明白翀哥因为裴励城的关系迁怒裴望渝将她关在这里,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可他不解的是,裴望渝来金澜湾之前,翀哥身边还有个司凛,裴望渝出现后,翀哥连以往的逢场作戏都懒得应付,得知司凛快要回国的消息,老爷子旁敲侧击,他也是模棱两可的态度,要知道,对方可是他唯一承认过的司凛。
要说裴望渝特别,当然是特别,因为她是裴励城的妹妹,能让翀哥咬牙切齿恨得明明白白,还锦衣玉食养在金澜湾。
要说不特别,阿淮想,可能也是因为她是裴励城的妹妹,所以翀哥才会在她身上耗了三年,只为了报复裴励城。
比起那些用尽浑身解数想挤到彦翀身边,却从来引不起他一点兴趣的女人,这个裴望渝还算是个例外。
没得到回应的阿淮不敢动车子,黑色的迈巴赫静静停在院子里,等着彦翀的指令。
二楼主卧。
裴望渝站在窗前看着那辆停在雨中的车子,不知过了多久,大半个小时是有的,引擎声响起,车子驶离这座豪华的囚牢。
秒后,她转身上楼回到自己房间。
帆布包里装了身份证和几件换洗的衣物,拉开五斗柜最底下的抽屉,那张哥哥出事前留给她的银行卡跟每年一封没有寄出的信件放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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