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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立刻明白了,转过头跟宗亲说,削减你们的用度,真不是太后和朕的意思,这其实是晋阳的主张,她提出时,太后和朕一口否决,可她转头就拿收回武官赐田的事儿逼迫我们,比起武官抱团儿造反,太后和朕只好忍痛委屈你们,晋阳要不生事,谁会想得到这一节?
宗亲里的明白人,一听就知道皇上是在整治晋阳,可不明白的是大多数,转头就拉帮结伙地找晋阳算账去了。
晋阳没被裴行昭和皇帝气着,却被这帮宗亲气着也烦着了:不见都不行,不见他们就在她别院门前坐着小马扎哭天抢地,说晋阳断他们的活路,那他们只能来她这儿讨饭吃,而且马车上备着干粮,一闹就是一半日。
怎一个焦头烂额了得。
而这明明是晋阳想让裴行昭经历的。
自食其果,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这种滋味,晋阳还是头一回品尝。
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她素来最有涵养,喜怒不形于色,这些天也压不住火气,摔碎了不少茶盏和摆件儿。
最窝火的时候,许彻又来火上浇油,笑笑地交给她一份产业名录,说是有人匿名分别投放到顺天府、刑部和锦衣卫所的。
晋阳看过,手脚都发凉了。
这份明细单子,简直比她自己所知道的还详尽。
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裴行昭那个杀千刀的干的好事!
一定是上回烧她的长公主府之际,顺走了她书房账房里的账目,再结合暗中查到的她另外置办的产业,整合之后公之于众的。
摄政的长公主,奢靡无度,坐拥财产数目惊人,用先帝赏赐的理由是绝对搪塞不过去的,那就只剩下受贿敛财的嫌疑。
挂着这个名头,她日后还怎么在朝堂上挺直腰板?
正气得眼前冒金星的时候,许彻又递上明黄色卷轴,“皇上亲笔写就的圣旨,除去您应得的产业,其余一概抄没,着户部另行安置,惠及百姓。”
晋阳竭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接过圣旨。
许彻行礼道辞,走出去几步,又转身笑道:“刚刚复述的不全,忘了一句,这是秉承皇太后爱民之心。”
晋阳铁青着脸,恨不得把那道圣旨当做他,撕个粉碎。
要冷静,要冷静……晋阳在心里默念着这句话,回到书房,独自静坐。
一定还有办法,还有转机。
她是想不出办法了,幕僚也已指望不上,但是还有良师益友。
是了,还有那个人。
有他在身边出谋划策的那些年,她都过得顺风顺水,如今裴行昭的确难以应付,但他应该可以。
心境就这样沉静下来。
她亲手备好笔墨纸砚,亲自磨墨,格外郑重地斟字酌句,写信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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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裴行昭花了脸的第七天,姚太傅发现自己生病了。
不,预感告诉他是中毒了。
他的手脚开始钝重或锐痛,知觉是那么明晰,举动却身不由心,只一整个白日的光景,手脚就变得僵硬迟缓。
如果预感没有错,那么他很快会变成一个浑身作痛得几欲发疯、行动不便的人,底子最好的人,能熬一年,而他……多说能熬半年。
这种毒,他曾详细了解过,因为他曾用在两个人身上。
那时,他花了一万两银子,从一个江湖客手里获得。
当时怎么就不问一问,这种毒有没有解药?
眼下,是不是裴行昭查到了他曾经做过的手脚,以牙还牙?
念及此,他只想否认,然而却是越想越是那么回事。
当日裴行昭出手,情形就有些不对:她要出手,何必给他明伤?又何必在她自己的寿康宫?
她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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