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很多,孩子也不少。”
狄亚听着声音琢磨,“这么多孩子,我还以为只有齐海生愿意做这种傻事呢。”
青苗镇的事仍然残留在罗衡心里,他忧心忡忡地蹙起眉,问:“有没有可能是带着孩子的奴隶商队。”
“嘎嘎嘎笑成这样的奴隶小孩?”
伊诺拉对这判断嗤之以鼻,“那我看他们被卖得还挺开心的,说不准卖了还是件好事。”
这一听起来毫无人性的言语在这个时代被赋予真理才具有的残酷,对于许多人来讲,被贩卖出去反而能得到生存。
罗衡沉默以对,他与这个世界总是在这种情况下产生并无症状的排异反应,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说话。
狄亚借着月色观察他的神情,毫不犹豫地踢了伊诺拉一脚。
伊诺拉嘴角抽搐,忍住痛呼,在夜色里怒视狄亚,不甘示弱地回以肘击,狄亚被她撞在肋骨处,痛得一时头晕眼花,也恶狠狠地瞪过来。
直到罗衡忽然开口:“怪了,我怎么觉得好像是齐海生啊。”
罗衡一向脑子转得比身体快,可转完脑子,身体就立刻会跟上,这次当然也不例外,话音才刚落,他人已经如离弦之箭一样飞出去。
狄亚跟伊诺拉只好跟上,伊诺拉调整着弓弩,匆匆忙忙里跨过一棵倒下的大树,这树是半个月前被雷劈倒的,差点起了火,还好后来下过一场大暴雨,把提着水桶的他们淋成落汤鸡。
这倒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屋子里也漏了雨。
伊诺拉一边想一边跑,却没被绊倒,她熟悉这儿的一切,哪怕才住下来不过一年,可像是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很久很久。
她停下来的时候,罗衡已经确定完了。
好消息是,的确是齐海生。
坏消息是,齐海生车里的小孩子似乎更多了。
很难得,齐海生还记得罗衡这人是谁,不过也就局限于记得外貌,因为他上前来招呼的时候,一脸的恍然大悟,口中还不住说着:“噢噢,你是那个……那个哲人!”
亏罗衡还能笑得出来:“是我。”
既然是熟人,虽然没有多熟,但是当初也算是好声好气打过照面,再见也属难得,齐海生倒是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他叼着根烟挥手,眼见车子的事一时半会处理不完,干脆让车队就地驻扎了,自己则走过来跟他们站在一起。
“你们今天也打这儿路过?”
齐海生眯着眼打量他们,“你们运气倒好,之前看你们是三个人,现在还是三个人。”
然后张涛就带着小鸭游泳圈噔噔噔踩着海沙跑过来,脸上透露出一种相当清澈的愚……纯真。
“咦?”
张涛后知后觉地震撼,“怎么多了个人?”
齐海生看着穿了件大裤衩的张涛也颇为震撼,缓缓吐了口烟。
他不是个定下来的人,可是看得出来什么样的人像是定下来了。
齐海生点了点烟灰,问身边的罗衡:“哲人,这是你们的新队友啊?”
罗衡纠结着要不要纠正这个称呼,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他又扫过一眼张涛:“你记得擦干净,别着凉了。”
这让齐海生一噎,连连地又吐了两个烟圈,活像小金鱼吐泡泡。
齐海生是个好人,不过罗衡没打算请客进房子,一来是招待不周,现在都没配上电。
他们倒是准备拉电线,可惜拼拼凑凑的零件总是兑换不完,加上晚上发电机的动静太大,就随缘的凑着部件,平日里用用蜡烛跟手电筒。
二来是这时代的好心难免像陷阱,要是邀请齐海生的车队,房间实在挤不下,要是只邀请齐海生一个,对方估摸着要担心是一出摸瞎的鸿门宴还是断头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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