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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这么早解禁,便是郭络罗氏从中斡旋。
“不过是爷纳了一个格格罢了,倒叫福晋又坐不住了。”
琬宁靠在身后的宝蓝色绫锻大迎枕上,怀里放着一个绣笸,拿着做了一半的绷子细细刺绣童子戏水的花样,“那詹氏本就是惠妃娘娘拨给爷当屋里人的,也不是福晋打哪儿来的不称心。”
“福晋原是想着主子跟乌孙格格有孕,郎氏禁足,这后院里便只有她一枝独秀,大约更想借机怀上一儿半女,将主子跟乌孙格格的气势压下去罢了。”
琥珀时刻留意着屋内的西洋钟,见今日琬宁已经做了一刻钟的绣活,便赶紧道,“嬷嬷说过胎像未满三月,主子不能累着的。
主子先歇一会儿,这些活计明儿再做也不晚。”
“整日拘束在屋里也无聊,偏生你们还管得那么多。”
琬宁也知道现在这个时候最不能伤神,嘴上抱怨了几句,但还是叫和乔把东西收好,“詹氏如今住在哪儿?”
既然已经被纳入房,只怕也不能继续在书房伺候了吧。
“福晋原是想将詹氏安排进东偏院的,只是被八爷一口否决了,只说北院拾掇一间屋子出来叫她住下便是。”
琥珀让人端来蜂蜜水奉与琬宁,“虽说是开了脸,可奴婢听说詹氏还是领着宫女的份例。
福晋是喜闻乐见,但还是做主放了郎格格出来跟詹氏分庭抗礼。”
“她倒是聪明,知道棒喝相争渔翁得利。”
琬宁垂下眼眸。
那个詹氏今年十七,从前是惠妃身边的一个泡茶宫女,因着性子稳重,才会被惠妃选中了送了过来。
惠妃赏赐的宫女跟寻常小选进宫的可不一样,郭络罗氏自然作践不得,只能将郎氏又推出去跟詹氏打擂台。
如果詹氏沉不住气,便就会落得跟郎氏一样被厌弃的下场。
“主子也别想太多了,左右牵连不到主子身上的。”
琥珀说道,“主子只管好生安胎,等瓜熟蒂落之日给八爷生个白白胖胖的小阿哥便最好了。”
“但愿吧。”
琬宁伸手摸了摸自己尚未显怀的肚子,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这辈子,额娘自当拼尽全力护你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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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孙氏是到除夕的时候才被放出来的。
彼时琬宁的肚子已有五个月,因着这阵子养得好,小脸日渐丰腴,裹上厚厚的冬衣斗篷便跟圆滚滚的球儿没什么区别,除夕夜乍一见乌孙氏,便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脸蛋,疑惑得紧。
听说她跟乌孙氏安胎的膳食都是一样的,怎么自己倒是胖了些,乌孙氏却是越发消瘦了?
乌孙氏穿着一件烟霞色洒丝月蓝合欢花的氅衣,衣裳似乎不怎么合身,显得肚子浑圆躯体单薄,空荡荡的像是衣裳挂在身上那般。
氅衣外头披着件白地云水金龙妆花缎斗篷,未施粉黛的脸上带着几分憔悴,竟然比刚刚有孕时还要瘦削了些。
她双手握紧鎏银百花香炉掐丝珐琅的手炉,手指干细蜡黄像枯萎的树枝,风一吹更显摇摇欲坠的模样。
“不是让你好好养胎的么,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般模样?”
见胤禩皱眉有几分不悦的样子,郭络罗氏浅笑着抿了一口酒后才说道,“你肚子里的是爷的孩子,最是金贵不过,自己要闹脾气也别拿孩子作筏子。”
听听这话何等熟悉,琬宁心脏一揪,前世郭络罗氏也是拿相同的话刺她。
她抬眸看向乌孙氏,果真见她脸色一白,脚下一踉跄差点摔倒。
朱砂连忙去扶,待乌孙氏坐好后才跪下叩首道:“回爷、福晋的话,这几日格格身子一直不适,孕吐之兆越发厉害,又吃不下东西,所以才会瘦了些,并非格格闹脾气所致。”
“既是这样,更该好好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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