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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衍!”
方晋痛心疾首道:“你这样缺德会遭雷劈的!”
我念念有词:“坑人非我愿,奈何手熟尔。”
瞄了瞄时辰,将笔塞到方晋手中:“师父罚得我都抄了一半了,剩下的都是你的了。
明天你帮我交给师父啊。”
说完起身溜走给后山照行蹲守了。
后来有好几天没有见到方晋,据说他因为书法不过关被勒令闭关修炼。
那时候我的眼睛刚刚好,可山中的少年就如初见般已消失不见,恍若只是我一场白日空梦,无痕无迹。
若非我早已不信师父那套鬼神之说,我真以为他是只山野妖精,过来勾搭无知少女,采阴补阳。
等真正勾搭上时,发现无知少女除了性别是女外其他都不像个女,还是个唠唠叨叨、有反社会心理的瞎子,在敷衍了她一段虚言后,化身回到了妖怪的世界中去了。
如今我只想确定这个在薄露清晨出现的少年他究竟是何人?山水穷尽,必要彻彻底底、清清楚楚地了结我这桩陈年冤案。
撇去纠结百般的方晋在一旁,我转过身对封子息道:“你既然调任礼部,我想向你打听几个事情,还望你切切实实地与我说来。”
“公主请说。”
封子息对我这一问没有表现出任何疑惑,从容地等我发问。
我在罩着几层暖纱的望海亭中来回走踱了一圈,捋了捋思绪道:“此次云苍和梁国来的使者所为何人?各奉何主?各为何事?”
封子息没有立刻回答,执着算盘稍加思索后一一道来:“梁国派遣的使者是他们的三皇子,他是梁国乃至其他三国都享有仁善之名,为人谦和尊礼,被太一先生称为尚善贤王。
只是当今梁国的君主并不倚重于他,因而派了他往我国来,这其中缘由公主想必也能猜到两分。”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封子息一个小小的习惯性动作,就是每当他脑子里算计起来时都会不由自主地摩挲着他小金算盘的珠粒。
此时他就如此,我心中警惕了几分,看他的模样又不知在打什么损人利己的主意了。
他见我不答也不在意,继续侃侃而谈道:“至于云苍的来使……”
他唇角勾起的一抹奇怪的笑意,似嘲非嘲:“就是三国君主无一不敬重,也是给梁国三子尚善之名的一代隐士,太一先生了。”
我不假思索道:“他既为云苍使者,又何以得称隐士?”
封子息没有起伏道:“太一曾言,大音若稀,大象无形。
斩灭三尸,何处不为归隐之处?他游历在三国间,归属不定,时而与君王朝臣辩论天下大公之念。”
“这么说来,他走的是佛儒两家相合的路子?”
一推茶盖,我敲了敲盏边,叮地一声响。
他唇角勾起玩味的笑来:“朝为秦臣,暮孝楚君,这样的人修得会是佛家道理?”
“你这副吃味的奸险小人模样不太好看,莫非这个太一先生抢了你心上人?”
见他眼中一点笑意都无,便也不再逗弄他了,我想他这忿忿怨怒的样子不太像是被抢了心上人,倒很似自己被那什么太一给抢了又被果断抛弃了。
“公主想知道的,下臣都已坦述。”
他兴致索然道:“臣府中还有些事物要处理,若无他问,还容臣告退。”
我哎了一声止住他脚步,掂量再三我开口道:“你可知三皇子今年多大的岁数?生平如何?”
顿了一个当口,挥了挥手又道:“罢了,待来日你调整好心态再与我详尽说道。
唉,没想到男人每个月也有这么几天啊。”
“……”
他面皮上虚伪笑意抖了一抖,一甩袖,挂着一身丁零当啷的算珠响而去。
抱着臂在一旁做了甚久背景的方晋,见封子息气势雄厚地去了,自动转到了前台来,蹙着嘴角道:“你什么时候和这种人走动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