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夏天,六月、北京。
胡同里的老榆钱树上阵阵蝉鸣,四月初刚开过春,榆钱长得热闹,吃榆钱的日子拢共也就这么几天,过了这些日子,榆钱树就抽出了树叶,一眼望去绿油油的。
今天这蝉鸣叫的让人莫名烦躁,空军大院那会还没有搬迁,九几年的时候住的真是家属大院,还没有现在这么好的条件,平房配着台阶,走路都要注意着点儿。
“恪宁!
恪宁!”
院子外面传来一阵叫唤,叫唤的人没有得到响应,脚步急切了一点,往院子里直冲。
打头的一个个子明显高出一截,后面那个矮了半个头,跟在高个子后面“蹬蹬蹬”
也往前跑,嘴里也叫唤着:“恪宁!
恪宁!”
正是十二岁的靳卫空和十岁的赵江川。
这时候靳卫空还没有改名字,还叫靳仰弛。
偌大的一个房子,没有父母在,爹在部队忙的焦头烂额,妈跟着文工团出差,只剩下蒋恪宁一个人在家,所以两口子合计了一下,准备把蒋恪宁送到住在总后大院的爷爷奶奶哪儿去。
从公主坟开始往西,一字排开,直到玉泉路,串联起了占了北京半边天的部队大院,再往西几步路,就是八一湖,老中央电视台就在隔壁。
让蒋恪宁从空军大院去总后大院也不算太远,最主要的是有好几个月看不见爹妈,蒋恪宁从小没有离过爹妈,爷爷奶奶再疼,那也是隔着辈,说到底还是有点儿不习惯。
这个决定做的很快,文工团出差演出的令一下,当天蒋父就做了决定,大手一挥,蒋恪宁就要卷铺盖换地方。
他心里太郁闷了,觉得他爹他妈一点儿不关心他的身心健康,他都十岁了,怎么着也能够独当一面了!
一个人住两个人又怎么不行了!
再说,他爹又不是从部队不回来了!
这事儿让蒋恪宁在床上躺着半天没想明白,打着滚翻来覆去,没一会额间就冒出了大汗,这会儿知道消停了。
靳仰弛在门外叫他,最开始还是猫着腰掐着嗓子压低声音叫,一看他家里没人,人就活泛了起来,带着赵江川一下子就溜进了蒋恪宁家里,反正门没锁。
而且这会儿的大院管的正严,时不时都有一队队警卫领着巡查。
“干嘛呢你!”
靳仰弛轻车熟路地摸进了蒋恪宁的房间,发现这小子躺在床上跟晒了十来天往外冒盐粒子的咸菜似的,躺在凉席上一动不动,床尾放着一个小风扇,呼呼呼地吹。
他这幅模样实在不对劲,靳仰弛眉头一皱,探着脑袋过去盯着看了看。
赵江川愣头愣脑,眼珠子一转直接伸手往他人中探了探。
靳仰弛骂道:“睁着眼呢!
人死了能眼珠子这么转吗!
傻蛋!”
赵江川讪讪收回手,然后往拉了一把椅子,往蒋恪宁床边一撂下,往上一坐,用脚踹了踹床沿:“干啥呢,恪宁。”
躺在床上的蒋恪宁终于翻了个身,气呼呼地坐了起来挠了一把鸡窝头,撇了撇嘴:“我要去总后大院儿了!”
靳仰弛奇了:“那可是个好地方啊,总后的都贼有钱,知道那德产的巧克力吗,人一出手就是一整盒,随便吃。”
“真的假的,恪宁,给我带两盒。”
赵江川眼里放光。
“真要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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