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不长眼的,马头冲了我们家少爷的车架!”
瞅着时间尚早,栓马进文坊挑笔墨的谢安忽闻一声气势汹汹的暴喝。
☆、第三章
京城这种地方,王孙多如狗,大臣满地走。
在这种随随便便打个酱油都能撞见个当朝四品大员的地盘,谢安自出门起便是谨慎得不能再谨慎,牵着马蹑手蹑脚专捡墙根走,导致与她擦肩而过的行人纷纷捂紧了口袋……
谢安走了两步发觉如此只能更招人耳目,装模作样地咳了声,端正姿态,毫无窘迫之色地走上了大路。
“啧,又是个脸皮厚的。”
不远处无意中观摩到这有趣一幕的人作出如此评价。
旁边的小厮汗哒哒,您这又字到底是从何而来啊。
不成想刚入文坊一抹眼的功夫,祸事就自个儿地撞在了谢安身上。
头大如斗的她忙丢下才买好的玉版纸寻了出去,外头已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旁边书坊的肆家好心地小声提点了句:“小娘子可当心了,对方可是京城里有名的混世魔王,镇南王家的世孙。”
来不及说出一个谢字,驾车的小厮已然代主人趾高气扬地发难:“这匹衰马是你的?”
默默看了一眼这匹她亲手养大的良骏,谢安心想人家虽然名字叫浮云,外貌长得也略浮云了些,好歹也是九品名驹之一,怎么就衰了呢??这是诽谤知道吗!
然而对方来头不小,强龙不压地头蛇更别说她这条水田里的泥鳅了。
低着头谢安先应了个是,又正正经经揖手赔了个不是。
谢安虽身着胡服但身腰纤柔一看即知是个女子,京城中的官宦子弟往往自诩风流人物,若遇此景往往也就不予计较了,至多再调笑两句。
可这镇南王家的小世孙乃是个混账中的混账,又因连考三年科举皆落榜的缘故更是不待见谢安这类分走一部分名额的女士子,有意存心刁难。
马车动也未动地横在路中央,将本就不甚宽敞的东市街堵了个水泄不通,冷冷的声音从纹丝不动的锦花帘子后传出:“你也是来考科举的?”
一看这架势,谢安即知一时半会怕是脱不了身的,买个文具的时间她有,可配这纨绔子弟上演“当街欺压良家少女”
的闲情她是分毫没有的啊!
在心里掐着时辰,谢安硬着头皮回道:“是……”
“哼,”
车里不冷不热的哼了一声,“我说这女人当朝就是没个正经,女人嘛就该在家里带带孩子暖暖坑头,出来和男人争什么事。”
此言一出,围观人群里不少男人一齐起了哄来,里头夹杂了或多或少的下流话在里头。
这类话谢安听得多了去了,即便是在前朝女皇治下也少不了如是言语。
她本想着低个头服个小就想将此事了了,可那王八王孙公子一见有人符合于他竟是起了劲地刁难,越多越难听的话让谢安觉得再不能做继续做包子了,她吸吸鼻子低眉垂眼地说了句:“小侯爷既是瞧不起女人,又为何怕与女人争进士之名呢?”
“你!”
车中一时语塞,又急又狠地忙为自己辩解:“本侯爷何曾说过怕了你们女人!”
谢安立刻捡了竿子往上爬,毫不吝啬地拍起了马屁:“既是不怕,侯爷便放我走罢。
以小侯爷之高才,想必在九日闱试中就将小人淘汰出局,岂不更是神清气爽,心中大快?!”
“那是自然。”
对方傲然道,说完愣了一下总觉有哪里不对。
这么一愣神间谢安已飞快地解下马缰,打了个哈哈就要溜。
无奈人群拥挤,还未挤出个头去,反应也不算慢的小侯爷狠狠一撩帘子叫道:“慢着!
!
!”
谢安内心哀嚎了声,万分不甘心地停下脚步:“侯爷还有何吩咐?”
年轻公子哥气恼自己刚刚差点着了她的道,不愿如此轻易地放过她,阴沉沉道:“你那匹破马撞坏了我的马车,可还没有赔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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