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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全家人脸色铁青,丁氏一双眼睛狠狠地看着神志不清的人,恨不得给他身上烧出窟窿。
白奶奶嗷地叫了一声,“你们欺我孙儿如今迷糊,吃个酒哪里就要三两银子?”
那俩人眼中露出讽刺,笑容渐渐褪去,露出凶恶表情,“也不问问他要的都什么酒?又点了几个菜?看他白净净的,想不到身上就揣着几十文,来我们琴瑟楼吃霸王餐了?”
二叔和徐氏脸上火辣辣的,白奶奶有心再分辨几句,可对方孔武有力,一副不给钱不会善罢甘休的样子,只得一言不发回屋,取了三两银子,送了出来。
那俩人接过银子,又换上无害笑容,扭脸走了,他俩人走的不紧不慢,只听断断续续的声音随风传来,“那人一看就是考试落第的,嘿,咱们可见的多了,来时斯斯文文,最后还不是醉成了死狗?”
“就是,一到这时,全国各地学子涌入京城,可真考上的能有几个?真当什么人都能当官呢,就是落第后吊脖子、投河的我也见到过。”
众人脸色都不太好,僵硬地愣在门口,这一闹,周围有不少人出来看热闹,又冲他们指指点点。
白奶奶跺了跺脚,抹了把眼泪,“作孽啊,还不给他抬进屋?”
二叔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背起儿子,徐氏紧张地跟着他身边,摸索着耷拉下来的手,小声喃喃,“二郎啊,你咋喝成这样?别再他们给你下药了吧?”
丁氏和三叔跟在后面,前者不着痕迹拉了后者衣摆,三叔心领神会,几不可见地点了下头。
将二郎抬进屋,又是换衣裳,又是烧水擦脸,又是煮茶醒酒,折腾了一通,丁氏带着一双女儿冷冷看着,连个手指头都没动,若是往日,白奶奶或是徐氏少不得要说上几句,这会自知理亏,什么话都没说。
等都收拾好,也不早了,白奶奶摆了摆手,“都回去睡吧。”
三叔见娘想着将此事揭过不提,不免心中不悦,咬了咬牙,道:“娘,这事可不能这么算,得说道说道。”
徐氏一颗心提了起来,做小伏低站在一旁。
“能说什么啊?”
白奶奶看着小儿子叹了口气,“二郎心情郁结,就原谅他吧,赶明我会说他的。”
“娘,这三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都快赶上咱们一个月房钱了,却叫他一顿酒吃了进去,他今个郁结三两银子没了,明个再郁结,说不好又要吃进三两银子。”
徐氏忙道:“不会的不会的,就这一次,赶明我骂他一顿,让他再不沾一滴酒。”
想想平日徐氏一副唯二郎是从的样子,她这话谁都不信。
三叔不理,又道:“家里地也都卖了,如今花的只剩下几十两银子,二郎还要在京城住下,等着三年后考试,我看这钱可未必够,难道要等着钱花光后,全家喝西北风吗?”
白奶奶每次一听人提“把地卖光”
,心中就如堵了块大石,幸而这次开口的是她最疼的幺儿,她才将骂人的话咽了回去。
“娘,你算算账,咱们租的房子,一个月就要四贯钱,一年就要五十贯,还不算一家老小吃喝拉撒,照二郎这样下去,咱们剩的钱,连一年都撑不过。”
白奶奶沉甸甸地开口,“你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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