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曾奚,说你喜欢我。
曾奚先是看着我笑,然后将我搂入怀里,有时候会捧起我的脸给我一个悠长的吻。
既然不肯说喜欢我,说些别的也行啊。
于是曾奚每每从战场回来,我都会扑过去踮起脚,掐住他的脖子来回使劲摇晃,说曾奚你丫的想我没有!
快说有没有!
有没有!
他只是点头,笑容被我摇的晃晃荡荡,实在摇的他头晕了,他就索性将我拦腰抱起,转上几圈,却从来不亲口说他想我。
后来慢慢的,我发现曾奚这个人不仅不会说哄人的话,更是不会说谎。
比如我问他,我和你妈都掉水里了你先救谁。
他肯定会说先救他妈。
我说那你不怕我死掉?
他说不会,你比我妈轻很多,一时半会死不了。
我说那若是我真死了呢。
他略一思忖,很认真的看着我,说:阿音,若是我救不了你,我便与你共死。
我看了他半晌,说:曾奚啊,你的认真太沉重,为什么不懂得说句谎话骗骗我?
曾奚笑着抚了抚我的脸:阿音,是你这问题太过无趣。
我没回话,我只能问这些脱离实际又无趣的问题。
他太过认真,认真到我根本不敢去问那个我始终不敢问的问题。
因为我知道,在这个乱世中,他可以为了我去死,却不会为了我而卸下他肩头所担负的责任。
我很难过。
可是我依旧爱他呀。
我是要爱他一辈子的呀,怎么能为此退缩呢?
再后来,我和曾奚的事还是被我爹发现了。
出乎意料的是,爹并没有责罚我,只是疲惫的挥了挥手,让跪在堂下的我回屋去了。
退下的时候,我看了我爹一眼。
爹没看我,只是一个人皱着眉头,苍灰色的头发与被打磨过的刀刃泛着同样的颜色,可突然间我却觉得他颓老的厉害,时光像退潮的海水般从他的生命里流逝,令人束手无策,无法阻止。
几天后我再次见到曾奚,我告诉他,我爹并没有责罚我。
我很开心,可曾奚却头一次没有笑。
他只是凝着眉,沉沉的看着我,许久,说阿音,你放心,我会用生命保护你的。
我有些莫名其妙。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许久上前抱住他——我不需要你用生命保护我,我只想你活着,哪怕你不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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