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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双弦待到夏令姝气息沉稳,这才让早已跟来的太医把脉,自己立在窗口,看着幽幽灯火下的王宫。
夜色太暗,灯火太小,根本点亮不了每一寸侵袭而来的黝黑。
这几年,他无数次站在宫闱最高处,俯视着自己的宫殿,皇城,乃至于整个天下。
到处都是空旷,无处不在的孤寂,时不时的围绕着他,让他骨头发冷,心血发凉。
身边源源不断贴上来的妃子们都有着同一张面孔,不是惧怕就是敬畏,她们只是将他当作帝王,而不是一个寻常的男子,不知道他也有悲伤有思恋。
越是孤独,与夏令姝相识以来的嘻闹争斗都成了慰籍。
她的愤怒,她的喜悦,她的忧她的乐,都那么的鲜明,又理智得让他可以毫无顾忌的去宠溺。
因为夏令姝够强大,够冷漠,够无情,是天生的帝后人选。
他不用担心她被人伤了,被人害了,她能够独立且骄傲的站在他的身旁,年年岁岁。
可是,一场变故改变了他的想法。
他的令姝,其实也需要人的保护,需要夫君的爱护,需要家人的守护。
他的令姝……其实,很脆弱,仿佛裹在坚硬外壳中的珍珠,外壳只是保护色,内里的珍珠才让人沉迷,爱不释手。
他担忧她的处境,担心她会害怕,会无助的哭泣,会在无尽的绝望中对他真正的恨,将多年的夫妻情分消磨殆尽。
“回定兴王,此女子是喜脉。”
“喜脉?”
顾双弦愣了愣,似乎还没有从无边的追忆中回过神。
太医抚着山羊须又重复了一遍,顾双弦麻木的面皮被无形的手给撕扯开,露出里面鲜嫩的血肉来,他啊了啊,接而倏地跳了起来,抓着太医的臂膀:“喜脉?她有喜了?”
太医在摇晃中只能不停的点头,顾双弦已经箭一样的冲入了殿内,抱着昏睡中的夏令姝不愿意放手了。
夏令姝有喜,顾双弦就再也不愿意在许国耽搁,当夜就抱着夏令姝回了驿馆,并且催着人即刻打包回大雁朝。
“后来的事情如何了?”
夏令姝坐在宽敞的马车内,感觉不到丝毫的摇晃,只是每日里需要喝的补药渐多,自己的妊娠反应很少,吃得不少,几乎每日里都在不停的吃喝。
“还能如何,那舞者身上居然有刺青。
许国中人,只要是皇族的奴才,都会有刺青。
那舞者是五王爷府邸培养的死士,刺青在他的脚底,褪了衣衫就可见。”
夏令姝似笑非笑的凝视着他,顾双弦哈哈大笑,抱着她亲了又亲,探入唇瓣吸取药味,抹了还咋了咋嘴:“没放黄连。”
夏令姝努嘴,顾双弦笑道:“没错,那舞者本是大王子放在五王爷身边的人,二皇子被人引开了,五王爷对王位看重不愿意走,又布下了兵马在王宫,自然不怕。
五王爷不认识自己的死士,以为舞者是大王子的人,等到验尸,五王爷也失去了即位的资格。
我当场宣布早已写下的圣旨,说感念两国多年的情谊,故而送许承恩归国,并且愿意与许国签订百年和平条约。”
夏令姝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顾双弦笑了笑:“许承恩要彻底的掌握许国,没有十年是不成的,我们且看看他的本事,若是成了,到时候再将迦顺公主嫁过去。”
夏令姝疑惑:“不是安郡主?”
顾双弦哀号:“赵王会找我单挑,你姐姐赵王妃也会伶牙俐齿的骂得我狗血淋头。”
夏令姝闷笑:“你可是帝王,怕他们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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