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尽可以自己快活去,只是不许闯祸,知道吗?”
它的大鼻子在墙外冲着我的脸呼呼喷气,也不知道它听懂了没有。
我伤脑筋,又对它挥手,让它退下。
我们鸡同鸭讲了这么一阵子,它似乎终于是搞明白我的用意了,流露出依依不舍的样子,一步三回头地晃开了。
不过我才不担心它。
它一向自己玩得挺好。
上次我被芬丹在丹拉德关禁闭,被放出来之后,手下那群杂兵个个一脸苦笑地向我汇报那匹御赐坐骑的劣行,什么踢破了本就残破的马厩啦,自己想上街去蹓跶啦,跑到湖里去洗澡,泡着不肯出来啦,等等。
我那几个杂兵也是花了点气力才把它拉到议事堂外的树上系好,等着我被平安放归大自然。
它是走了,可是我更加无所事事了。
我从地上拾起一片一头较为尖利的破石片,开始往木墙上刻字。
唔,刻什么字好呢?先把芬丹的谥号……啊不,是那些很长的外号,刻上去?
不靠谱。
到时候黑墙白字,还不是一铁板钉钉的诽谤证据?
那么我只好刻点别的。
拿着那块破石片,我忽然想起,自己上一次这样拿着一块破石片,用力在雨后湿润的泥土地面上刻下字迹的时候,又是为什么呢。
那个时候,年少的我,脑后梳着一条极长的马尾辫,独自一人躲在没有人能够找得到自己的地方,泪流满面,在学校后山上的那株最大的老树下,一字字刻着:
为什么水晶球里面看不出他在变
为什么结局没欢笑而是泪流满面
我愿意在他回来前继续安静沉睡
但他已去到别座城堡吻另一双嘴
为什么对流星许愿却从来没实现
为什么英勇的骑士会比龙还危险
我当然知道这世界不会完美无瑕
我只求爱情能够不要那么样复杂
让我们回去从前好不好
天真愚蠢快乐美好……
我深深叹息了一声,那感叹绵密而悠长。
当时的我,不过是失恋而已,不过是被人背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