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甚是有几分过意不去,何煦此来,先是等了她不知道多久,又遇上叶瑛前来告状吵闹,琴倒是未学上,白白浪费了何煦许多时光。
因此,跟着叶瑛一路走去,秋景浓也没什么心思再去逗他了。
叶瑛斜眼看了看一言不发的年轻女子,忍不住问道,“喂,你是不是在想我兄长啊?”
秋景浓微怔,没点头也没摇头,全然一副没听见的样子。
叶瑛见状便放肆起来,“爹爹对你甚是厌恶,想必你也知道,平日里不见你去正院请安。
如今爹爹出征多日,怎么你连我娘亲都不去看看?还要我叫你嫂嫂?哼……”
秋景浓之前还并不觉得怎样,只是被叶瑛一提醒,才觉察出自己确确实实是过分了些,先前这诸多事情还有叶瑾帮她挡着,可如今……
她不想永远安居于他的羽翼之下……成亲这么久,她可曾有为他分担一丝一毫?
叶瑛见秋景浓沉默不语,只当自己说得在理,秋景浓无从反驳,顿时来了兴致,再接再厉道,“你只日日习琴读书,可曾帮娘亲分担府上杂务?”
想了想,又补刀道,“花瓶……兄长如何就看上你,非你不可了……”
秋景浓侧眸看向叶瑛。
小小少年一身锦衣华服,发髻还是小孩子的模样,神色却已经颇有他兄长叶瑾的模样,不过九岁而已,却比她懂得更多道理。
叶瑛说得如何不对?她便是一只没用的花瓶罢了。
秋景浓停下脚步,俯下身来,直视着叶瑛的漆黑眼眸,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说的对。”
叶瑛没想秋景浓竟然真的认同了他的话,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她一蹲下来,一股子熟悉的檀香味涌上鼻尖,叫他晃神。
大约是朝夕相处的缘故,他总是觉得,不止这檀香,眼前这女人不知道哪里,和自家兄长是越来越像了。
“那,那什么……本公子说得本来,本来就对。”
叶瑛嘴硬地一挺胸脯,神气道。
“小公子既然这样聪颖,怎么连幅画都保不住?”
叶瑛泪目。
他就说么,这女人怎么会放过自己……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铉院门口,叶轩不喜他人打扰,性格又阴晴不定,门口竟然连个守门的都没有。
秋景浓想了想,推推叶瑛,道,“你先进去,我再随你。”
终究乱了礼法事不好的,何况这人看来便轻佻得很。
叶瑛撇撇嘴,便迈步走进去了。
叶轩就懒洋洋地躺在院中一处藤椅上晒太阳,听门口有动静,睁眼一瞧,正看见叶瑛撇着嘴走进来。
像是早就料到一般,叶轩脸上露出一个轻佻的笑来,道,“怎么,你又舍不得了?”
叶瑛白了那幸灾乐祸的公子哥儿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本就是你诓我,怎么是我后悔了?”
狭长的狐狸眼眯成一条缝,叶轩啧啧几声,好笑道,“呦,小公子,我还以为你挺聪明的,怎么,不过一副赝品,你还不依不饶了?”
凭空里插进一道清灵女声,毫不黏腻,“是不是赝品,还得等二弟拿出来,待我鉴赏一番不是。”
叶轩抬眸朝门口望去,就见紫缎绫罗的女子将将靠在门边,正朝他笑。
叶轩一下子从藤椅上直起身来,眯眼看了她一会儿,才道,“没想到嫂嫂竟然也来了。”
“听说二弟这么大个人了,还和阿瑛过不去,我觉着新鲜,过来瞧个热闹。”
秋景浓笑笑,也不进来,只靠在门口,话里带刺。
叶瑛回头瞪了秋景浓一眼,道,“谁允许你叫我阿瑛了!”
那分明是兄长才能叫得!
秋景浓无语。
这孩子……她是来帮他的好么……
秋景浓全然当做没听见叶瑛的话,依然笑呵呵的,冲着叶轩道,“既然二弟说不过一副赝品,也没多大价值,二弟可否将《莫相忆》还给阿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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