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寸心扣进鲫鱼鳃里将它提溜起来,那鱼再怎么挣扎都争不开她的手。
李寸心这时候才注意到天色,看着头顶的太阳,才发觉已经中午了。
她在这只有她一个人的世界生活了好几年,太容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浑然忘了屋子里还有客人。
她忙丢了竹竿,提着鱼,抱着盆欢欢喜喜地回了家。
她回到厨房将水倒进水缸里,一边向土坯屋叫道:“颜柏玉。”
没得到回应,她提着鱼,推开门帘,“颜柏玉?”
土床上床铺得整齐,却不见人影,她又进竹屋里看,没有人。
李寸心回了厨房,她放在锅里的粥颜柏玉已经吃了,碗洗干净了收在竹架里。
她绕着房子找了一圈,仍然没见到人,她担心颜柏玉是遇到了危险,但她身边可跟着两头灰狼呢。
她进仓库看,去草棚看,草棚里只有黑驴,那两头灰狼也不见踪影。
“颜柏玉!”
她用力地呼喊。
没人应她。
她心里空落落的。
她不得不承认,颜柏玉是自己走的。
她还想今天跟颜柏玉说,让她住下来,她们两个人一起,有个照应。
她们在这个异乡,就是彼此的亲人。
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就算要走,也去跟她说一声吧。
她喉中如堵,把那尾鲫鱼狠狠摔在地上,回到了门口坐着。
她心里淤着一团腐朽的气,腐蚀五脏六腑,溃烂了流着血般的疼,她好难受,已经跃过了她承受的边界,以至于哭不出来了。
黑驴呻吟似的叫,她也不想抱着它祈求安慰。
她在门口枯坐着,也不会觉得饿。
她望着天,枯高的天,一丝云也没有,干巴巴的,太阳西斜得厉害,西边金光弥漫,两只飞鸟相伴,追逐纠缠着往霞光里飞去。
她眼睛被晚风吹得涩涩的,眼珠垂下来,瞧见在地上挣动,濒临窒息的鲫鱼,鱼鳞的光被泥土遮盖。
她望着鲫鱼暴突的眼珠,翕动的嘴唇,望着它死死挣扎。
她看到了自己的悲哀。
她心口越来越痛,捂着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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