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酒儿被放开后,立即跑到长生身边扶住她,眼中含泪,“帝君,你怎么样了?”
长生咳了两声,偏过头去,看周围这阴冷潮湿的昏暗环境,并不作答。
“帝君,我……”
屠酒儿手足无措起来,她以为是长生是因为受了伤心情不好,“我虽然修为尚浅,但是帮你愈合身上小伤还是容易的,要不我……”
长生忽然笑了一声,但那笑没带什么感情,“……我是不是让你很失望。”
“没有,怎会呢?”
屠酒儿拉起她的手,轻轻地摩挲着,声音温柔地似腻了一滩水,“帝君是天上最厉害的仙,今天只是身体不好而已,没事的。”
“你会不会觉得……”
长生低了低头,“……觉得我很丢脸,我像刚刚那样跪着……你会……会不会……”
她的声音愈来愈小,似在掩饰着什么情绪。
“……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她的嗓音太过轻小,让人几乎听不清楚。
“不会的,”
屠酒儿忙道,“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觉得你很厉害呀,帝君。
我知道,让你赴死都要比下跪容易,我也知道神仙都自古有着怎样的傲骨,所以我才……”
她低下头,明明是该难过的,却抑不住心里的满足,“谢谢你,真的。”
长生看着她,许久,总算卸下包袱,摸摸屠酒儿的头:“对不起,要不是我身体不好还要带你下凡,也不至于让你我沦落至此,是我太过疏忽了。”
“没有,就算再也走不出这座牢,我也不后悔跟你来这里,”
屠酒儿破涕而笑,“其实……我与你说一个秘密,你要听么?”
“你说。”
“虽然我知道了你就是阿漪,你也给我看了阿漪的那些手记,但我始终都觉得与你之间隔了层什么,就……”
屠酒儿拧了拧眉毛,“就是觉得,没办法把你和阿漪重叠起来,我有点想不太懂,我到底是喜欢当初那个明漪呢,还是觉得愧对于作为神仙的你。
你和阿漪有些差别,我不是很确定,我究竟是还恋着旧人,还是想对你赎罪,不论如何,这样的想法都是基于分别开来你们二人。
可……就是恰才,你那个样子……我才发现,你与她是一样的,”
说着,她又笑着摇摇头,“不对,应该这么说,你就是她,从未变过。”
“呵,”
长生也忍不住笑起来,“唉,我倒真没想到……我若早点知道降下身段就能让你放下隔阂,该早来紫清殿碰个瓷。”
屠酒儿咯咯笑着,抬起手去,轻轻摸上那张熟悉的脸。
“阿漪,”
她突然改变了称呼,“好久不见你了,阿漪。”
长生一听到这两个字,鼻子立即酸了,她握住了屠酒儿的手,泪中带着点笑意。
屠酒儿却脸色大变,瞬时瞪圆了眼睛,往牢门外一指,激动道:“你你你你你——”
长生马上警觉起来,利落转身,将屠酒儿护在了身后,定睛一看,才发现牢门外不知何时站了一人。
看那半隐在兜帽下的脸……
“霄峡?!”
长生深觉诧异,玉虚宫和紫清殿本是针锋相对的死对头,怎么落魄后的霄峡竟会出现在紫清殿的锁妖地牢中!
霄峡慢慢地摘下兜帽,十年过去了,他看上去比以前更加苍老,灰发白须,满脸皱纹,腰背也驼了不少,往日的掌门雄风再不剩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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