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泊瑟芬觉得自己的情绪也跟着这点痛意而紧绷起来,她本来还想拒绝让他没脸刷点厌恶值,临到最后一刻,客气话已经不受控制说出口。
“欢迎,客人。”
生疏的短语咬得又硬又冷,没有半点过年看到八姑七姨那种游刃有余的待客之道。
就是这么简单到敷衍的一句话,他握住她的手的力道却慢慢松懈熨展开,暖和的温度下是手指交叠间的温柔。
泊瑟芬憋在胸腔里的一口气也终于轻呼出来,等意识到自己竟然跟哈迪斯的紧张起了共鸣的时候,她纳闷地愣了会。
也许是她不说话场面太尴尬了,她最怕冷场,所以才跟着紧张?
这个借口并不能很好说服自己,导致她跟哈迪斯的脸色一样阴暗森冷起来,活似眼前的来客欠了他们百八十万金块。
赫卡忒仿佛没有看到这对接受祝福的新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她伸手按住陶罐,正常的人类身形后面是庞大的背影,如山峰躺卧一路延伸到门外。
猎犬与道路精灵站在赫卡忒的背影内,灰暗的身体被掩埋在影子中,只剩下上百只红色的眼睛长在黑暗里,像是女神拖拽在裙摆上的装饰品。
她声音含着笑意:“哈迪斯,你的新娘有一双美丽的白臂,纯洁的牛眼跟温柔的心灵。”
被夸的泊瑟芬一脸麻木:纯洁牛眼这种神一样的赞美完全get不到点。
赫卡忒略厚的嘴唇轻扬,深邃的眼眸黑到见不到底,她语气低沉,轻吟般自我介绍:“冥府之主的新娘,我是提坦神之女赫卡忒。”
泊瑟芬觉得对方的声音像是铜钟闷响,直接撞入耳内,导致她一时恍惚,处于本能她礼貌地回复:“你好,我是泊瑟芬。”
这里的神介绍都要点个前缀带上自己的家人,哈迪斯当初在自我介绍的时候也带上他老爹的名字。
难道介绍自己的时候带爹是这里的风俗习惯?
赫卡忒听到她的名字并没有什么意外的神色,只是了然地抬头看了一眼哈迪斯,并没有再说半句不合时宜的话。
哈迪斯冷肃的表情却如愿地缓和几分,他看了一眼随侧的酒童,壁画上立刻冲下来几个身材薄长的侍者,端着金盆银瓶,亚麻手布就冲下来。
待客的步骤繁琐,赫卡忒洗了手后,才顺理一下自己光亮的袍衫坐下,长卷的黑发如打了蜡般凝固蜷缩在肩头,她端起酒杯,里面是清澈的奈克塔耳。
哈迪斯也伸出左手,拿起同款的双耳杯,两个神明态度和善地劝祝共饮,说足了场面话。
泊瑟芬在这个异次元空间,再次体会到了过年亲戚之间的那种你来我往的客套话,熟悉而麻木。
就是地域不同,没有你工资你交朋友你成绩等实在的大问题,只有一些空乏的问候语。
哈迪斯那张久不见阳光而显得苍白的脸虽然没有什么表情起伏,但是待客的套路却熟稔得仿佛刻入骨子里。
他的右手将她的左手团在掌心里握住,大概也是觉得待客无聊,时不时就摩挲几下,好像将她的手当作打发时间的玩具,不捏不舒服一样。
泊瑟芬试着抽回手,失败两次后就随便他捏。
客人毕竟是哈迪斯的,她人生地不熟也不敢热情,从头到尾没有开口继续当背景板。
一开始她还有点不自在,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
她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感受到冷场的尴尬,哈迪斯跟赫卡忒一来一往聊着各种关于神明的话题,态度疏离,场面和谐。
她自然而然变成一个不合格的倾听者。
在注意力离家出走的时候,身侧的神明还会时不时塞点东西给她吃,葡萄酒少了也会及时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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