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憮然。
本来他们早该结束了。
但是当然也不能给他太太一闹就散场.太可笑。
九莉对她完全坦然,没什麼对不起她。
并没有拿了她什麼,因为他们的关係不同。
他还是坐到很晚才走。
次日再来,她端了茶来,坐在他的沙发椅旁边地毯上。
他有点诧异的说:“你其实很温柔。
像日本女人。
大概本来是烟视媚行的,都给昇华昇掉了。”
她总是像听惯了諛词一样的笑笑。
“昨天我走的时候,这里那个看门的嫌晚了,还要拿钥匙替我开门,嘴里骂著脏话。
我生了气,打了他。”
他仰著头吸了口香烟,眼睛里有轻蔑的神气。
“喝,打得不轻呃,一跤跌得老远。
那麼大个子,不中用,我是因为练太极拳。
其实我常给他们钱的,尤其是那开电梯的。”
公寓的两个门警都是山东大汉,不知道从什麼杂牌军队里退伍下来的,黄卡其布制服,夏天是英国式短袴,躺在一张籐躺椅上拦著路,突出两隻黄色膝盖。
开电梯的告诉楚娣:“那位先生个子不大,力气倒大,把看门的打得脸上青了一块,这两天不好意思来上班。”
也不知怎麼,自从之雍打了那门警,九莉觉得对他不同了,这才没有假想的成份了。
“我爱上了那邵先生,他要想法子离婚,”
她竟告诉比比,拣她们一隻手弔在头上公共汽车的皮圈上的时候轻快的说,不给她机会发作。
比比也继续微笑,不过是她那种露出三分恐惧的笑容。
后来才气愤的说:“第一个突破你的防御的人,你一点女性本能的手腕也没有!”
随又笑道:“我要是个男人就好了,给你省多少事。”
在九莉那里遇见之雍,她当然还是有说有笑的满敷衍。
他觉得她非常嫵媚。
“九莉的头髮梢上分开的,可以撕成两根,”
他忽然告诉她。
九莉非常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