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娴扶着余母给她舒气,余母的身子抖如筛糠,她在一旁瞧着大气都不敢喘。
她当初表示自己想探查玉匣,阿娘更多是怕告诉她真相,让她心怀芥蒂,而如今得知大哥把玉匣的传闻捅出去,阿娘倒不关心她知不知道了,那阿娘如今在想什么呢?
余母抬手示意余娴也退下,称自己要休息一会,让她把良嬷嬷叫进来。
余娴没有多说,照做了。
府中静谧,眼看着要到申时,余父和萧蔚还未回来。
余母强撑着身子起来,唤余祐堂和余娴到祠堂去,上了三柱高香,压着两人磕头跪拜后,又烧了纸钱与寒衣,再如何,余家没垮前,祖还得祭。
烧完香余娴也放不下心回去,一直在余府中等消息。
余母则一直坐在祠堂给烧纸,烧个没停。
过了酉时,终于等来了消息。
余宏光和萧蔚的马车一前一后,回来了,余母和余娴由贴身的丫鬟嬷嬷扶着赶去看,余祐堂跑得最快,马车刚停他就到了门口,但犹豫着不敢上前,概因帘子没开,他生怕自己一撩开,看到的是戴着枷口,亦或贬为庶民的父亲。
他还沉浸在想象之中,马车后一高头大马踏响金蹄长嘶了一声,再后是举着火把的官差。
余祐堂心中一咯噔,不至于是抄家吧?
第16章算心算利
后赶到的余母反倒松了一口气,能坐马车回来,皇帝定是仁厚的。
又见后方高马上有银盔寒刀,护着另一辆豪阔的马车,不知内座何人,她的心又吊起。
待最后方的马车徐徐迟停后,数余官兵从马车后现身,举着火把疾步向前,整齐划一,直将余府半边包围住。
有一马车帘动,萧蔚探出,余娴等人忙不迭上前,见他毫发无损,遂立即奔向另一辆马车,那头小厮已撩起帘子,扶着车内人下来。
“阿爹?!”
兵马重重,火影缭乱迷人眼,余娴只瞥见几名小厮朝马车内伸手,作搀扶之势,胡思中的噩耗递上心头,她眼眶一红,“阿爹!”
小厮闻声向两边退开两人,余母先几步到了余宏光身旁,“宏光!”
这才让几人瞧了分明。
余宏光只是扶着老腰身子仄歪,不见得有何伤势,他眉色沉郁,紧握住余夫人的手,无声安抚,又用另只手抚了抚泪眼朦胧的余娴,“阿鲤,爹没事……你先跟萧蔚回家去。”
“我不走。”
余娴握住父亲的手,“二哥怎么样了?”
“弟弟他,在后边……”
余祐堂方才像无头苍蝇,早把几个车马转了遍,如今看完回来,脸色惨白。
这样神色,余娴心中差不多有数了。
余宏光咬紧后槽牙,几乎是使了吃奶的劲,扇了余祐堂一巴掌,直把这傻人甩到地上,“等事毕了再收拾你!”
现下不是解释的时候,最后那辆马车上的人露了真身,抬手示意,“余尚书,陛下命我监督,你可莫怪。
请吧。”
瞧他公服上的补子,是和余宏光同阶的二品官员,而骑高头大马的人在他身后作侍护状。
余宏光迅速整好仪态,“有劳御史了。”
余府外不远不近的距离,围观者众,官差却不驱赶,反倒将马车清去,腾出空地来,摆上一根长椅。
围观者议论纷纷,紧接着,官差从后面拖出一蓬头垢面、满身是血的人,架上条凳,拖行处血迹斑斑,趴在条凳上一驻,地上血水就浮起一滩。
“嚯!”
议论声停,围观者的惊喝声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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