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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几个妇人不死心,听了百八十遍的红鲤簪,聊得嗓子沙哑了,仍拉着她一步步诱导,“你的夫君确实很爱你呀,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只是个小小的七品给事中,哪里来的银钱买今日这样厚重的礼?我仔细一想,险些忘了,你本是余府的掌上明珠,那厚礼,可是你替余府二老赠给祁国公的?”
余娴左右瞧瞧周围,压低声音道,“你问到点子上了,我只同你一人说,你莫传出去。”
那妇人笑开了,冒烟儿的嗓子终于得到了慰藉,她也压低声,“瞧你说的,我都同你聊这么久啦,还不信我?你快说,我保证不告诉旁人。”
余娴又神秘地看了看身旁,见周围妇人都在磕瓜子,才放下心来,“我同你说……”
旁边的人屏住呼吸伸长耳朵。
那妇人凝神,“你说。”
余娴说道,“我夫君的银钱确实多,我也不知他哪来的,还是阿爹告诉我,那都是他受陛下赏得来的,听说他送我的那支红鲤簪就价值十五两呢。
再说起那红鲤簪呀……”
“……”
妇人恨得咬牙切齿,红鲤簪!
又是红鲤簪!
这小娘子分明是在耍她,无论聊什么都能绕回红鲤簪!
她彻底放弃了,深吸气摆手扇风,十月的天,给她气得满头大汗。
没人再围着余娴,她落得清净,低头抿了口茶,再撩起眼帘慢悠悠找寻萧蔚的身影。
那些惯会见风使舵的官员更是难缠,还将他簇拥着,好在萧蔚身姿挺拔,她略一望就瞧见了。
萧蔚正和打趣他风头太过的同僚说话,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便微侧眸将视线穿过人群间隙,精准地落到她那里,见她歪着脑袋看他,他一边与同僚周旋,一边也微微歪了下脑袋,又轻挑眉,露出疑惑的表情。
余娴轻轻用指尖点了点身旁的妇人们,又摊手示意自己有些无奈了,还没得到萧蔚的回复,眼前一个高大的人影挡住了他俩的视线。
茶座前分明一大片空地,这人却刚好站在余娴坐的茶座前,与她仅一步之隔,余娴被迫将视线上调,调至头顶时,此人的衣着也尽收眼底。
杏黄色的大襟长衫,金黄色的织金锦马面裙,花色是万寿菊,绚烂如晌午时分的日光,搭了深黄浅绿交织成云纹的纱质云肩,云肩下坠满环佩、香囊,随着急停的步子摇摆,相击相鸣,煞是悦耳。
馥郁的脂粉香扑鼻而来,这人背着光,瞧不清容色,只能隐约看清她脑袋上朝天髻的轮廓,和比日光还耀眼的簪钗,有用缠花做的重瓣万寿菊,栩栩如生,有镶嵌五色宝石的金步摇,金光灿灿,还有银贝珍珠攒成的珠花簪……数不胜数。
余娴觉得太过繁复。
“又见面啦,小娘子。”
沙涩的声音几乎贴着余娴的双耳钻进来,原是声音的主人弯下腰凑近了她。
这张脸从日光中脱出,映入余娴的眼帘,她顿时觉得,如此繁复扎眼的装束,亦有绝色之人相得益彰。
梁绍清叉腰,“你的夫君怎么舍得把这样的美人抛下?”
她明知宴席分了男女客座,仍是怪怨道,“一个人很无趣吧?”
因着上次萧蔚讲过,是梁绍清在背后放了冷箭,余娴记着仇,便不愿意再和她说话,只淡淡笑着。
梁绍清用手比划出一个圆,闭上一只眼,另一只从圆中窥察她,恍然地拉长了一声“哦……”
她笑道,“你夫君说我坏话了?不让你和我玩?”
余娴不明白她要作甚,被点中心思,有些羞赧,“没有。”
梁绍清笑着露出两排犬齿,一把拉起她,“那你跟我来,我带你去看些你会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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