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胖。”
林越诤爱怜地看向那只小猫。
舒旻只觉得这一瞬间,连带着林越诤也可爱起来了,他两手轻轻抱着小猫腰身的样子,哪里像一个高高在上的集团总裁,倒像是一个逗自己小孩的慈父。
如此一想,她再望向林越诤时,心里又生出些许异样的暖意。
大约是情绪受感染,她起身准备摸一摸那只小猫,说时迟那时快,那小猫忽然一扬爪子,朝舒旻手臂上袭去,还未来得及得逞,电光火石间,它的“凶爪”
已然被林越诤紧握在手里,他有些歉然地说:“这小家伙很凶。”
舒旻收回手:“它以前挠过别人?”
“没有。”
“那你怎么好像预料到它会挠人一样的?”
他蹙眉将小东西放下:“你是没瞧见它原来的样子。
特别凶。”
舒旻不免好奇:“为什么想着要买这样一只猫?”
林越诤望着小黑猫走远的身影淡淡说:“我曾经在上海的街头,看见一只很瘦的黑野猫站在瓦砾里四下张望,一副饿得无所适从的样子,我走近它,想给它点吃的,可是手边什么都没有,周边也没有便利店。
它见我有意给它东西吃,也不躲避,直愣愣望着我,后来见我什么也拿不出来,眼神里露出绝望、哀求的神色,望着我凄厉地叫。”
林越诤说话的口吻固淡,说的也并非什么惊心动魄、悲天悯人的故事,可是听在舒旻耳里,总觉得有异样的感染力,叫她心生酸楚。
顿了顿,他又说:“人生之苦痛在于,人往往不能为自己的心做些什么。
我始终忘不掉那个眼神,因为那一刻,我什么也不能为它做。”
说完这番话,林越诤忽然侧过脸来,沉默地看着舒旻,只是看着她。
舒旻一怔,她起先还在心里暗忖,他说这番话的样子别有深意,似乎在为过往的什么遗憾而怅惘,所以,他见到那只可怜小猫时,竟会生出那样强烈的悲悯,以至于要再买一只类似的猫来填补遗憾——他不像是个天生喜爱动物的人。
然而,他这时竟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她,看得她浑身上下都不自在,仿佛,她就是那只猫一般,仿佛,她就是某种遗憾一般……
片刻后,林越诤收回眼神,起身,用客气疏离的语气迅速拉开两人的距离:“你睡刚才那间客房,早上走的时候关上门就行。”
“不用了。”
舒旻随着他起身,“我得回学校。
我们宿舍楼的阿姨值夜班的,所以……”
开什么玩笑,莫名其妙地睡在一个陌生男人家?怎么想都是极不妥的。
林越诤见她态度坚决,又说:“那我开车送你。”
舒忙道:“不用了,你还带着病,不能疲劳驾驶。”
说着,她透过大大的落地窗扫了眼窗外,看见某个地标性建筑后又补充,“从你家楼下打车回学校,最多二十分钟。
你早点休息吧。”
林越诤抿了抿唇,忖度一番,也不客气:“好,我不勉强了。
你到学校了给我发个短信。”
出了门,舒旻顿住脚步,返身隔着门框说:“林越诤,谢谢你。”
于是,逃脱升天。
*
出了大门,舒旻站在马路边上出神。
北京历来都不是个经得起夜的城市,才不到一点的样子,路面上已经空无一人,出租车也少,偶尔有车开过,也是生怕撞见客人的样子,刷地从眼前飞窜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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