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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他的意思,我知道有很多的主奴会约定一个时间,隔几天来一次调教,并不会住在一起,他这么说像是能削弱了一些我心底涌起的不安,到最后我只能跟他说,回去先陪陪家里人,如果有问题或者住着不习惯,就搬出来,接着和我一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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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着点了点头,后续又说了好几句话,但我记不太清他当时在说什么了,只记得他一直拍着我的肩膀,和他脸上真实得可怕的笑容。
二哥重新开了门,他说家里人都想见一见他,再见一见我,我好像说了想跟李新一起回去的话,又被李新笑着婉拒了,我们一起下了楼梯,在大厦的门口挥手告别,李新最后冲我笑了一下,钻进了车子里。
那笑容不知道为什么,让我心里格外焦躁,在车门关闭,车子开始行使的时候,我下意识地追上去跑了几步,又被冷风吹得冷静了一下,我狠下心,转过了头,一步一步往停车场走。
我以为这一路我会想很多关于李新的事,但实际上我大脑空空,还处于一种懵的状态,我开车回了家,打开了室内的灯,屋子里还存有着另一个人生活的气息。
我脱下鞋子,看着鞋架上属于李新的每一双鞋。
毛毯上他跪过的痕迹还没抹去,搁置在餐桌腿边的碗里还放着切好的水果,我关上门,走到了沙发边坐了下去,眼前似乎还有李新的影像——我这时才意识到,李新离开了,离开了我的领域,他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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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识地翻出手机,给他发了一条消息,我问他【到家了么】,界面提示发送成功,轻微的响动却从沙发间隙传了出来,他忘记拿我给他买的手机了。
我从通讯录里找到了二哥的联系方式,拨过去却是关机。
我放下了手机,随意扔到了茶几上,想象中的解脱和释然并没有到来,相反的涌起的是空虚和怅然若失的情绪,我将这种变化,强硬地解释为是不适应,我习惯了李新的存在,因此在他突然离开后,会觉得哪里都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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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冲了个澡,回到床上去睡觉,诺大的床因为少了一个男人的体温,骤然变得冰冷和空旷,睡梦中,我的手臂下意识地去摸旁边的空位,一片平坦空无一人,然后就是骤然惊醒,在花费很长的时间告诉自己,对方已经离开了,再次强迫入睡,再次惊醒,到最后干脆靠在床头上直到天明。
第二天的我开始清扫李新残留的痕迹,我将毛毯一样样晾晒好,准备等收拾干净收进整理箱里,我收起了他的饭碗,开始整理我衣柜里另一半的衣物,各种相处的画面做爱的画面调教的画面在我的大脑里不时地闪现,我将他们一点点踢出我的大脑,但忍不住手去给我所熟悉的他的家人发消息询问,关机——一直是关机,后来号码成了空号。
我猜测他们并不想我和李新有下一步的联系,不管我们之间的关系是S-M还是情侣,他们的态度都是暂时的阻隔,我重新放下了手机,理智告诉我我应该放弃拨打电话试图联系,我现在非常难看,很不礼貌,而且有病。
到了最后我还是没有忍住,我拿起了外套,取车去了李新的家里,他家的地址我烂熟于心,我告诉我自己我只是担忧他的身体状况,并不是因为我舍不得他,我不想离开他。
我也和李新顺利地见了一面,他看起来像是彻底回复了正常人的模样,告诉我过去的都过去了,以后要向前看,还约我过些天一起出去玩,最后他告诉我他的新号码,我们像老友一样告别,他问我能不能给他一个拥抱,我想了想抱住了他,太亲密了,亲密得完全不像是正常的朋友关系,这个拥抱持续了几秒钟,他主动松开了我,还向我挥了挥手,我把所有的心思压在了心底,转身离他而去。
我没有回头,如果我看到了他的背影,我大概会觉得难过,而如果我看到他在看着我,我怕我会什么也不管不顾,抱住他,将他直接带走。
我们之间的关系终于有了终止的转机,他看起来已经恢复了正常,我们可以成为像曾经那样的好友,我们都能走上相对稳定的轨迹,一切正如我幻想得那般完美——我不能再给我,再给他,任何的机会了。
在离开他家的时候,天空正在洒下细小的冬雪,我应该笑,但笑不出来,我似乎应该哭,但也哭不出来,一场充满爱和欲望的梦,梦醒了,我大概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能缓过来。
我回到了家,决定开始清理那间调教室,里面的东西不适合收藏,比较适合直接毁掉扔掉,我在试图扔掉一个鞭子的时候,才发现鞭子手柄上出现了一道极为明显的裂痕——我记得这条鞭子,是我入手的第一条,当时我尚且掌握不了鞭打的力道,我跟李新说,我的技术不太好,很容易把他弄伤,后来我放弃了调教他——这件事差不多可以成我的黑历史了。
如今的我学会了鞭打,学会了很多我不该学会的东西,而鞭子的手柄裂了,李新也不需要这些了。
我的拇指擦过了那道很长的裂痕,多少还是有点舍不得扔,正在犹豫的时候,放在裤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我扔了鞭子掏出了手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手指划开界面,干脆按下了外放的接听键,一个我不太陌生的声音,沙哑着嗓子,近乎歇斯底里地吼出了一句话。
手机坠落到了冷硬的地面上,屏幕瞬间被摔得粉碎,我捞起了手机,我的声音冷静到不可思议,我问他在哪里。
对方顿了顿,告诉了我一个地址,我扯了扯嘴角,甚至还记得跟他说了一句,谢谢。
直到我的电话卡插进了备用机里,我穿上外套下了楼,我的钥匙插进了车子里的时候,我的大脑才重新响起了那人的话语。
【李新自杀了,正在医院抢救】
车子缓缓开启,车窗被我降了下去,冰冷的风吹着我的脸颊,吹散了我的头发。
不管是天意还是人意,不管他会生还是会死,他最终没有放过我,而我,也再也不会放过他。
这样很好,好极了,我们就应该纠缠着活下去,无论生,还是死。
60.
仪器声滴答作响,李新在病床上睡得很香甜,医院里除了他二哥外并没有其他的人存在,他颓然地坐在床边,或许是我的脚步声太过明显,他猛地抬起了头,他的眼眶红得厉害,看得出来有那么一些真心的痕迹,他看着我过了一会儿,蠕动着嘴唇,叹了一句你来了,之后再无下文。
我接下来缠绕在脖子上的围巾,很随意地搭在手臂上,我看了一眼正在输液的吊瓶,李新脸上的呼吸罩和他手腕上的纱布,二哥压着嗓子说他是心存死志,手上竖着切了好几刀,又服了大量的安眠药,把手泡在了浴缸里。
我哦了一声,没什么反应,大概是太过平淡和冷漠,二哥的表情不太对,我猜如果不是李新躺在这儿,他大概想打我一顿。
我们沉默地僵持了一会儿,他的手机响了,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明显有些不自然,我很了然地看着他,告诉他如果忙的话可以先行离开,这里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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