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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比目,缠绵相顾。
颠倒思兮,难得倾诉。
兰桂齐芳,龟灵鹤寿。
抒我意兮,长伴君处。
我是个音痴,宫商角徽羽从我嘴里唱出来基本上辨不出差别,往日里天庭有个丝竹之乐,我从不往前凑,以防纨兰胥姚之流借机给我难堪。
但是这支《比目》曲意外地深得我意。
我在真珠诧异、震惊、不耐烦、愤怒、麻木、淡定不停轮转的表情里终于拿下这支前途未知曲子。
太子清越却再未出现。
夜里我在枕席上辗转,想着若能再次梦见妖姑娘,无论如何要上前问清楚,她屡屡出现在我梦里究竟是怎么个意思。
我也想问问太子清越,突然与我亲近,是不是真就是奔着妖姑娘来的。
然而越想睡觉,就越是精神。
我想起在丹熏山跟着一众活物肆意玩闹的日子,想起在天庭里走来走去不时撩拨撩拨胥姚龙九的日子,心里有点泛酸。
似乎从长平公主开始,我就按部就班地落入一场算计。
我似乎有点想念东海没心没肺没皮没脸的小鲤鱼精了,也不知她在昆仑山过得如何。
昆仑山长公主已经变作东海悍妇了,成年累月不回娘家不足为惧,但是二公主可还待字闺中,那雏月不知道愿不愿意回护一只小小鲤鱼精。
不知不觉终于睡过去了。
妖姑娘鬓角插着一朵小野花,一双眼笑得弯弯的,她的十指微颤蜷缩在给她买胭脂和眉粉的公子手里,公子眼角眉梢都是戏谑。
“离光,良家姑娘遇到登徒子都要拳打脚踢的。”
“为什么?你的手很暖。”
“这是谁家养的傻姑娘。”
“……你不是说带我去一个好地儿么?”
“嗯,但是今天兜里还有些铜泉,照例我要先去会会燕雀楼的姣姣姑娘,你饭后天擦黑来找我吧。”
“姣姣就是那个大屁、股姑娘么?”
“……也不算太大。”
“师父,我不想读经文,王公子说姑娘都只读女戒,女卷。”
“师父,王公子带我去燕雀楼转,姣姣姑娘夸我长得好看,还送我不穿的衣裳,王公子要我收下,我便带回来了。”
“师父,王公子打算带我去城外踏青,约莫两天才能回来,我能不能去?”
“师父,王珏刚才给我买一个糖人,我舍不得吃,都化了。”
“师父,姣姣看到王珏拉着我过河,有点不高兴,但是王珏黑着脸让她自个儿回去,我很高兴。”
“师父,王珏说不想娶妻,就愿意自个儿过一辈子,时不时去燕雀楼逛逛,饱览各色姑娘,你也是么?”
“师父,我不去找王珏了,你开门啊。”
我看着妖姑娘站在青年师父门前一遍敲门一遍求饶,实在不愿上前打扰。
妖姑娘跟着王珏混在一起眉目间渐渐有了人间的烟火色。
她在山上时也曾这样让青年师父关在门外,那时她的心上荒草疯长,庞大的恐惧和愤怒让她一双眼睛呈现妖异的红色。
而此刻,她只是困惑,再加上,一点点像是担忧,也像是窃喜的情绪。
我正要上前,一个身影自屋外树下由淡转深,虽然他腕间没有红绳,我却认得他。
奈何他只默默看着门前徘徊的妖姑娘,并没有看我,虽然我就站在妖姑娘十步远。
我心酸地想,大约辛苦学来的《比目》只能自娱自乐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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