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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轻舟赶至曲池坊时,众人正用着晚膳,鹤鸣派上下正襟危坐,用着素食;而一旁沈秋暝正与同住曲池坊的谢逸、殷俭行推杯换盏,酒令行的正欢。
“晚辈袁轻舟见过诸位道长,见过殷庄主、谢公子、沈少侠。”
袁轻舟礼数周到,言辞间却不含糊,“晚辈赶来是要知会一声,今日鹤鸣派与九华派的比试定于辰时一刻。”
“什么?”
正明子不悦道,“天色已晚,视物不清,又刚下过大雨,台上必然湿滑,难道不能延期么?”
袁轻舟恭谨道,“此事由素禅方丈与清微道长首肯,晚辈不过前来报信,并不知其中内情。”
谢逸清雅一笑,和气道,“其他倒还好说,不过鹤鸣派出应战的沈公子已饮了酒,待会比试起来难免会吃亏,到时候在不明内情的武林群雄眼里,恐怕会错以为几位仲裁有失公允罢。”
他这番话弯弯绕绕、绵里藏针,一时间让袁轻舟很有些下不了台,沈秋暝偷偷在心里叫了声好,嘴上却对袁轻舟道,“无妨,本就是以武会友,我鹤鸣乃方外门派,本就不在乎输赢得失,我沈某资历尚浅,自是听从令尊与素禅方丈、清微道长的安排。”
袁轻舟松了口气,作揖道,“沈公子果然深明大义,既是如此,还望贵派于辰时一刻前赶到。”
“慢走。”
沈秋暝笑眯眯地看他走远,又坐回桌畔,拎起酒壶便往嘴里倒。
正明子大惊,“沈秋暝,你疯了,还要不要比试了!”
玄明子等人也略有惊诧,沈秋暝却抱着酒壶,旷然大笑,“师叔好迂腐,难道不知杜康妙处?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须知不光有李白斗酒诗百篇,亦有汉寿亭侯温酒斩华雄。
以酒助兴,以剑会友,岂不大好?”
正明子气的直翻白眼,想起在场唯一能制住沈秋暝的人来,“掌门就由得他胡闹?”
张知妄望向沈秋暝,只见他亦遥遥凝视此处,俊美面容埋在阴影里看不清晰,唯有一双眼睛亮的惊人。
“随他去吧,”
张知妄淡淡道,“人生寥寥数十年,能有几场酣醉,又能得几度清欢?”
而沈秋暝如此怡然自乐的模样,他又还能见几回?
一行人赶至终南派时,九华派早已到了许久。
九华派中规中矩,论资排辈,派出四人中二人为掌门同辈,还有两人正是不曾见过的大弟子,还有那好出风头的宋墨华。
“左首那人便是曾八荒。”
张知妄低声道。
只见那人身形精壮、一身短打,甚至还有些不修边幅,毫无大侠风范,反而更像是田埂间的农人。
沈秋暝定睛看了眼,不由心生忐忑——他行走江湖多年,阅人无数,如何看不出这曾八荒不仅是一等一的高手,其功力更应在自己之上。
“今日我怕是托大了。”
沈秋暝醉意迷离,仅剩五分清醒。
张知妄倒不以为意,“早说了田忌赛马,知非师兄、玄明子与智明子二位师叔皆是赢定了,你只当做寻常过招,下场耍一耍罢了。”
沈秋暝还欲问话,却见素禅方丈等人均已在台上落座,便也只好收声,跟在林知非身后到台下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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