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怜欲要辩驳,却又寻不出话。
花镜圆久不说话,这时忽道:“你自己不懂,却来怪别人,这叫做:死,无臣于上,无臣于下;亦无四时之事,纵然以天地为春秋,虽南面王乐,不能过也。”
释天风皱眉道:“什么乱七八糟,春秋难免的?”
花镜圆道:“这是庄子的话,意思是:人一死,再无尊卑之别,衰老之患,逍遥快活之处,做皇帝也比不上。
活着的人却要奔波劳碌,伤春悲秋,哀天顿地,怎比得上死者的快乐呢?”
释天风哼声道:“放屁放屁,小混蛋哪学来得歪理,活着学武打架,喝酒唱歌,那才叫快活。
不服的,你叫个死人来跟老夫比划比划?”
花镜圆冷笑道:“好呀,我问你,你学不到武功,打不过别人,难道就很高兴吗?”
释天风一怔,想自己毕生学武,武功不济,输给别人时内心深受煎熬;武功好了,又发觉人上有人,嫉妒不已;就算当真天下无敌,但若无架可打,也必定寂寞苦闷。
思来想去,端地爽然若失,瞅了花镜圆一眼,暗自讶异:“这小家伙竟懂得如此深奥之理,奇怪奇怪。”
他瞅花镜圆,小家伙却瞧着风怜,风怜正自发怔,心道:“师父这句话大有厌世之意,想是那晓霜姑娘去了,他心灰意冷,觉得生不如死。
今日如能脱身,怎生才能想个法儿,替他开解?”
她满怀忧虑,全不觉身边那个小小孩童已然流下泪来。
说话间,崖上三人踏着巨字凹槽,不断攀升,横竖曲折,点撇勾捺均成战场。
崖高千尺,令人望之帽脱,只瞧那三人越攀越高,身形渐小,每落上一方巨字,便口占诗句,将巨字嵌入句中。
诵到十来句时,已只见崖壁上三个小影轻摇轻晃,恰似身入云中,倚天而斗。
贾秀才心生感慨,叹道:“池老大,这场论剑,我贾秀才以前没见过,将来怕也瞧不到了。”
池羡鱼也点头道:“三弟说的是,倘若只论武功,敌友双方,都是旷古凌今,足见风流。”
其他人嘴上不说,闻言也暗暗点头。
梁萧使尽解数,踏上“竖尽来劫”
的竖字,也无可趁之机,再往上去,崖壁泛青,滑不留足,只得喝道:“白云端头竖大旗。”
以明始终,然后逆着寒风,将身纵起,袖袍高涨,恰如一杆凛凛大旗,贴着峭壁飘落,下堕之时,不时挥剑搭上凸石,借以消势。
公羊羽和花无媸见状,也齐身纵落,半空中长剑互挑,呛啷啷消去下坠之势,落水之时,坠势也随之消尽,竟没激起半点浪花。
群雄见两人在水面上下起伏,竟不沉没,心中奇怪,定睛细看,原来两人踩着湖中两根铜铸杠杆。
这些杠杆连接“天机三轮”
和“两仪幻尘阵”
,成百上千,犹如蛟龙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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