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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尖握着卢植暂时挪交给她的帅印,此刻在手中把玩之时,竟让这位北军校尉无端生出了一种面见上位者的压力。
就仿佛坐在此处的人并不是这十岁的女童,而还是卢植本人。
他又听得乔琰说道:“你大可放心,此番让你前去叫战只为迷惑张梁,并不需要让你与他正式交手。
一旦听到军中鸣金之声,你即刻收兵,不得有误!”
见乔琰目光如箭朝他看来,邹靖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高声应了个“唯”
。
“此外,我还需要你做一件事。”
见乔琰从原本的与他四目相对,变成目光更趋近于落在他的下颚,邹靖忽然生出了几分不妙的预感。
果然他紧接着就听到乔琰说道:“将你的胡须剃了。”
“……?”
时人多以多须髯为美,邹靖也不例外地被这种审美所影响,养了一把自觉很是漂亮的胡须。
但乔琰语气之中的坚决,加上她手握的卢植帅印都让他意识到,这显然不是一个可以让他拒绝的决定,让他将那句“这又是为何?”
给吞了回去。
也或许更让他不能说出拒绝之话的,是乔琰所说的后半句话,“能否在卢公自广宗折返前,让张梁寸步不动,也保大营安泰,全看邹校尉的这一牺牲了。”
这位大权在握的女公子更是在说这话的时候起身朝着他拱了拱手,颇有对他信赖有加的样子,邹靖也只能应了下来。
虽然让他极其不解的是,为何在剔除了胡须之余,还让他在面上敷了一层薄粉。
他本就因肤色要比军中其他人白皙,而自觉少了几分英武气概,现在胡须一去,薄粉一盖,也就更是如此。
好在还有那么一身盔甲在身,总算让他还有些为将之人的气势。
时刚过午,他便统领着营中的大半兵马,外加上典韦这么个单手扛旗的壮士直奔曲周城。
而营中的另外小半则交由刘备统领,在稍远处做出接应之态。
这大营之中不过半晌便只剩下了在最外围来回走动巡逻的数十骑,中心地带更只剩下了数
人而已。
乔琰却毫无身处空营之中、可能面临城中之人打来的危险,只翻出了火头军早膳多做的饼子,掰了当做午间的零食,顺便看着眼前那张被卢植标注过的地图。
一个统帅在地图上留下的信息,在本就有读图能力和辨识战事情况的人看来,便无异于是一件无价之宝。
不过这会儿实在是有一道目光让她觉得不可忽视,多少有点影响她的学习。
乔琰开口道:“仲德先生若是早先有言,也可替掉邹靖的位置,只是我请仲德先生一道前来冀州听取黄巾之言,已算是个让先生为难之事,若是再牺牲掉先生的胡子,便当真是我之过错了。”
程立对她这调侃之言只笑了笑,便回问道:“以乔氏帅旗让张梁误以为援军与卢植本部有隙,以邹靖乔装作这等模样置身于军中,让张梁以为汉帝对卢植兵进速度不满,此都为混淆视听的奇招,女公子之急智天下少有。”
他这夸奖之话说到这里又话锋一转,“可凡事过犹不及,倘若张梁当真觉得这双方矛盾令他有可乘之机,今夜干脆直取大营又该当如何?”
乔琰却并未对这句提醒露出讶然之色,只慢条斯理地回道:“若当真如此,既然是仲德先生查漏补缺所得,就有劳先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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