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那场吵闹犹如一场恶梦。
那些来要钱的来攀亲的人们,探知了这个家的状况也明白了那天来驱赶他们的男人和这个家的瓜葛,讥讽恶嘲闹哄哄的上演。
陆德明的存在严重的刺激了这些人,他们的图谋很可能因为他而落空。
李婶快要虚脱了,她实在没有本事应对这些人,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外面的风言风语。
自从那笔巨款从天而降,这个平和的家就再没安静过。
但是母子俩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寂寞。
以往不管多困难的时候,都有热心的邻里伸出手帮一把,哪怕只是见面热忱的一声问候。
但是现在,但凡要脸要面的人都不愿意上前了,人家不愿意担个嫌贫爱富的恶名。
愿意相信的人家不上门,上门的都是让他们心惊肉跳的人。
李歌走进来,把书包轻轻的放下,坐在炕桌边拿起针线。
细细的绒线在手指间灵活的穿梭,这样的感觉让空茫的心渐渐踏实下来。
母子俩谁也没说话,这一天里并不平静,但是谁也不想让彼此的心里更添烦恼,就都选择了沉默。
后院里斧子用力的劈柴声沉闷的传过来,已经有一会了。
那是陆德明在发泄心中的愤懑,斧子不像是劈在木头上,倒像是砸在人心上。
李歌停了手,垂着头不动。
李婶悲悯的叹口气,伸出手来摸摸儿子的头。
后院里,劈柴已经高高的小山一样堆着了,但是陆德明并没有停止的意思。
他没有别的办法来宣泄情绪。
儿子为什么打架他很清楚,儿子的烈性也传承自他。
事实上陆德明认为儿子所受的委屈实际是他带给的!
没有责怪陆军一句话,陆德明也恨不得能像儿子一样可以用拳头来捍卫自己的尊严,但是成人的世界远比孩子们的复杂暧昧得多,尽管他已经明显的感受到了那种卑劣的嘲讽和谣言,却没有机会发泄。
从最初的惊喜欣慰到现在的愤怒伤感,一张彩票一笔巨款改变了一切。
这一切变化得太快太让人无法接受。
若说这几十年两家人帮帮扶扶的亲密无间,就是有些心思也是自己收敛着,轮不到旁人说三道四。
但是这中间加上一笔五百万的筹码,就不一样了。
以往被称赞的厚道仗义统统被蒙上了一层污浊,夹着酸水的讥嘲再也没有丝毫的善意。
斧子一下劈到了木柴的底部,深深嵌进木墩里。
陆德明颓然的坐在木柴堆上,粗糙的大手捧住了头。
屋子里,陆军靠着窗台坐着。
刚才歌子来,他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