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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车,黎翘似乎对我刚才的民工行径看不过眼,冷着脸问我:“你的月薪一万二,不比写字楼里的白领少,你把钱都用去哪儿了?”
还有一只肉包收在兜里,这位爷正在节食,谁在他面前吃东西都是找碎。
我老实回答:“我想攒钱付个首付。”
他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打算买房子结婚?”
“买个鸟啊,能换一间大点的就不错了。
主要是我爸住不了底层,太冷也太湿了,他的关节炎受不住。”
破天荒的,大明星今天谈兴颇足:“那你现在攒了多少?”
“原本攒了一点的,前两个月家里出了点事儿,一下子都花光了。”
也就是生病那档子事,我不愿多提,侧脸看黎翘一眼,笑一笑,“没事,从头再来。
我他妈还不信了,在我爸的有生之年,我袁骆冰连个首付都攒不出来——嘿哟,蟹粉汤包!
爷您等我一下,我买了就回来。”
蟹粉汤包在北方算是件稀罕东西,老东西年轻时候去苏州吃过一回,自此念念不忘,每当嘴巴淡出鸟就要跟我唠叨。
这几天他又唠叨,正巧路过一家招牌偌大的店,我没等黎翘同意,就擅自把车停一边,下车奔过去。
30块一笼,我一口气买了三笼,老东西能吃着呢。
“你倒孝顺。”
黎翘倒没生气,也不说见怪不怪吧,反正他知道我不是给自己买的。
“瞎鸡巴孝顺!”
我摇头说,“我巴不得老东西早死呢,屎壳郎颠新鲜,屎橛子还要汆着吃!”
黎翘皱起眉,亮出刀刃似的不耐神色——我猛地想起两天前御姐跟我提过一句,说我这人说话太粗俗,她不爱听,大明星就更不爱听了。
我怕把这工作丢了,赶紧抬手轻轻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笑了笑:“对不住爷,我嘴碎,以后一定注意。”
总算回刀入鞘,黎翘闭上眼睛,脸上现出倦意,“嗯”
了一声。
外头的天色一样乏了。
街上车来车往,堵一阵疏一阵,许多谙于生意之道的商家这个时候就已点亮灯彩,一路望过去,火树银花的分外好看,只不过都是别人的销金窟。
半晌无话,黎翘突然开口:“在前面路口右拐,我要去个地方。”
“爷,您不早说,我爸还等着我回家吃饭呢。”
我不太想去,试着挣扎一下,汤包冷透了就不好吃了。
“晚一个小时回去也饿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