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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如水晶的眼泪再也挽留不住,在红尘斩钉截铁的话声里潸然坠落,滴上鲜红的衣襟,瞬息濡湿了一片。
君无双埋头红尘肩窝,狠狠咬着他衣服,不让自己嚎啕痛哭。
“我这一生真正想要的,从来就只有你……除非你亲口告诉我,你的心里已经没有我……可我知道,你不会。”
红尘微笑着,执起君无双手腕。
衣袖下,是红滟似血的玛瑙珠链。
“我知道,你就算死,也依然忘不掉我,舍不得我,所以再怎么千辛万苦,你还是挣扎着在大雪里活了下来,对不对,无双?”
君无双徐徐抬眸,看他一眼,却什么也没说,重又把头靠在了他肩上。
这一回,恸哭震天,惊飞了归巢鸟雀。
宛若要将前世今生,所有痛,一切怨,在此尽情发泄。
一直乖乖站在林边,咬着小手指儿望着两个一模一样“叔叔”
的莫忘,终于走过来,掏出块小手帕,迟疑着递给君无双:“叔叔,眼睛会哭坏的。”
“……好了,好了,想哭就一次哭个够吧!
不过以后,可别再哭了,不然,莫忘都会笑话你这个爹爹了。”
轻轻拍打着怀里哭到天昏地暗的人,红尘腾出一手牵起莫忘,挺起胸,生命前所未有的充实。
——
夏初,午后。
蝉鸣短长,细碎鲜艳的无名小花开满了驿道。
路旁,两间低矮茅檐下,挑出一面酒幌,迎风舒展。
卖酒的小姑娘替客人上了一坛陈年花雕,坐回藤椅上懒洋洋地编着辫子,听那几个坐相金刀大马的粗鲁汉子就着白斩鸡、醉花生边大碗喝酒,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这贺兰氏和天朝开战大半年,总算握手言和,百姓到底可以有几天好日子过了。”
“听说是贺兰皇派人医好了燕帝的沉疴,煊帝感恩之下,不但立即鸣金收兵,还与贺兰皇朝订下永不互犯的盟约。”
“不过,西域射月国还在不断攻打贺兰氏,边关的百姓恐怕还得担惊受怕地过日子。
听闻射月国的大王骁勇善战,虽是小国,却不可小觑。”
“说得是。”
最先说话的汉子已喝得醉醺醺,插话道:“而且贺兰皇又失了踪,只有两个年迈的王叔代摄政事,群龙无首,军心不振,我看未必是射月国的对手。
呃——”
打个酒嗝,还待继续高谈阔论。
静悄悄的驿道上蹄声渐近,驶来一辆马车,停在茅棚外。
缰绳,握在白玉般的手掌中,架车的男子一跃下车,走进茅屋。
一身水银色的宽袍广袖,头戴笠帽,帽檐垂落的青纱遮住了他的容颜,叫人瞧不真切。
但行云流水的身形却自有一股难以掩饰的王孙贵气流露无遗。
“店家,请打半斤竹叶青,一斤五香牛肉,再包十个馒头,要素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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